1898年日本在天津設立租界地,比起英國人來,晚了40年,但日本人不甘落後,無論什麼事,在日本人插不上手的時候,他們就在一旁磨拳擦掌,時機一到,隻要日本人插上手來,三招兩式,七手八腳,日本人很快就能折騰出個樣兒來,這叫拚命,用日本話說,叫做”一生懸命”,翻成天津話,就是玩命。為什麼在租界地建設上,日本人要趕上英國?莫非他們真想變一變天津的古舊市容?沒那份善心。和餘隆泰修築五槐橋不同,外國人在租界地投入一分錢,他們就要通過租界地從中國撈去一萬元錢,租界地就是一個血盆大口,每月每日每時地要喝中國的血。
果然是日本人的拚命精神可敬,隻二年時光,到1906年,日本租界已是頗具規模了。不僅一大片日本風格的房屋建了起來,而且還建築了神廟。日本人對租界地內原來世襲居民的房舍土地強行購買,隻要他要征用你這塊地,三天之前通知,並當即發給每戶人家十元銀洋的搬遷費,也就是五袋白麵的價錢。第三天早晨一到,無論你遷走沒遷走,他立即開來推土車,橫衝直聞,便將你一片房舍夷為平地。最初也有人家不相信日本人真敢如此不講理,三天時間紋絲不動,誰料日本人不聽那一套,推土車開來,無論你房裏有什麼,他都不管不顧,倘若你敢坐在房裏不走,他真敢連活人一塊軋。不如此,他何以能建立自己的王法呢?
由此,一批一批從日租界被趕出來的中國人,便在日租界境外建起了低矮的住房,在這樣簡陋破敗的住房裏,他們熬度著貧寒日月。久而久之,在這塊貧苦地方聚居的窮人越來越多,最後竟發展成了天津衛人口密度最高的居民區。在這片居民區裏人們各自設法糊口謀生,如此,便出現了全城聞名的南市三不管。
而這時的日租界,已然是興隆繁華了。
天津日租界的執法機構是日本總領事館,領事館統轄經濟部,司法部,而日粗界的警察署,建立未及二年,便已經因其殘忍凶惡而名揚中華,並使天朝衙門見的一切則具、懲罰都相形見絀。有了良好的社會秩序,日租界內經濟才日漸繁榮,什麼橫濱銀行、郵船會社、每日保險、鬆昌洋行的商樓大廈才一幢幢地拔地而起。而在所有的日本商行之中,氣派最大,財力最為雄厚的一家,就正是由餘隆泰大人任中國掌櫃的三井洋行。
閑住在日租界,餘子鵬姓名前邊有一個極為暗中勾結嗦的名號,無論中國人、日本人,大家都稱他是三井洋行五槐橋餘家的二先生,餘子鵬的老娘咒他是二奸細,餘子鵬的幾位牌友,稱他是麻將二郎。
顧名思義,麻將二郎指的是餘子鵬的一種癖好,打麻將。麻將牌是中華國粹,又經過日本國的宏揚,全世界的麻將高手,全是日本人和中國人。高麗人有附庸風雅者,但他們上不得陣,因為高麗人不敢贏日本人,高麗人在牌桌上贏了日本人,離開牌桌,日本人便要把高麗人的腦袋揪下來。中國人有天朝撐腰,牌桌上贏了日本人,抓起錢來就走,日本人隻能認倒黴。義和拳起事之前,天津日租界曾舉辦過一次萬國麻將大戰,參戰的人每人自帶賭本1000元,輸光的被淘汰,報名參戰的有中國人、高麗人、日本人、南洋人,其中居然還有幾個法國、英國的中國通。一場大戰下來,先後50人參加,最後50人每人1000元的賭本全落進了餘子鵬的腰包,世界第一,餘子鵬從此落下了麻將二郎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