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了什麼好主意?”餘子鵬忙著追問。
“隻是,這話我不敢說。”餘子鶴左顧右盼,一雙眼睛卻望著陳翠喜。
“罷了。”陳翠喜是個精明人,當然知道入家手足兄弟有背人的話,站起身來,說了句,“你們是親骨肉。”然後便走出去了。
房裏隻剩下餘子鵬和餘子鶴,餘子鵬又一一將門窗關好,這才回來和餘子鶴對麵坐下,兩個人膝蓋頂著膝蓋地說了起來。
“二哥不會不知道,當年大哥在中西書院讀書時曾經和一個姓蘇的學士結拜過金蘭弟兄。”餘子鶴提醒著餘子鵬說。
“嗐,那個人死了。”餘子鵬一揮巴掌說著,“傻蛋!本來已經隨著船逃出來了,無顏重見江東父老,他自盡了。莫說是死你一個,就是死了一千一萬,誰又抵擋得住列強入侵?朝廷也罷,列強也罷,才不把你的死看在眼裏。我就知道不能委屈了自己,放著福不享,那是傻蛋!”
“可是,二哥有沒有想過?這結拜金蘭弟兄,絕對不能隻有兩個人。”餘子鶴又提醒他的二哥餘子鵬說著。
“那,那個老三呢?是不是也為國捐軀了?這幫書呆子,救國救民的事落在他們的肩上,可真是沒有指望了。”餘子鵬曆來看不起讀書人,無論什麼場合,都是把讀書入罵得一文不值。
“那個老三……”說著,餘子鶴把嘴巴湊到餘子鵬耳邊,悄聲地說:“是個女子。”
“什麼?”餘大鵬大吃一驚,但,很快,他就笑了。”渾話,金蘭弟兄,哪裏有兩男一女之說?荒唐,荒唐。”
“二哥不信,我這是聽大嫂房裏的一個女傭人說的,說大哥有一天在書房中痛哭流涕。口裏瘋瘋顛顛地說什麼:‘三弟,哥哥有負於你呀!’這個女傭人也是好心,還以為大哥對不起我,我不是他的三弟嗎?”
“可是,你怎麼斷定這個‘三弟’是個女子呢?”餘子鵬急切地問。
“第二天,大哥立即就差人往靜虛庵送去了他抄錄的一卷佛經。回到房裏,他又瘋瘋顛顛地說什麼,‘三弟,哥哥也隻能以佛經報你了’,你聽,這不明明把大哥和靜虛庵之間的奧秘說出來了嗎?”餘子鶴頗為自己的精明得意,此時,他已是說得連眼睛都亮了。
“哦,難怪;避八國聯軍之亂,何以大哥大嫂住進了靜虛庵。三弟,這事你可再不要對任何人說,容我差人打聽仔細。真若是其中有事,三弟,咱餘姓人家的這份家產,就是你我兄弟的了!”、餘子鵬也隨之興奮了起來,一下子就把衣袖挽了上去。
“二哥是說,說大哥褻瀆佛門……”
“唉呀,三弟,這下麵的事,你就不明白了。敗了餘姓人家的名聲,你我今後還如何立足?說大哥褻瀆佛門,一下子餘姓人家就臭了,什麼善人匾,善人牌坊,就全要被人家拆走了,五槐橋也要改名了,連你我二人也沒臉見人了。永遠記住,既是一家人,那就同舟共濟。船翻了,誰也活不成。可是就因在這一條船上,誰主沉浮,那就要看本事了。”
“二哥的話,我明白。事關餘姓門第的事,咱們兄弟五個是一個人;可是關上餘家大門,那就無毒不丈夫了。”餘子鶴恍然大悟地對餘子鵬說著,還得意地搖著拳頭。
“怎麼?你打算跟我也耍無毒不丈夫呀?”餘子鵬狡詐地問著。
“我怎麼敢?”餘子鶴自知失言,忙改口說著,“我還要依仗二哥提攜呢。再說,大哥若是跟咱們一心,老實巴交的,咱擠兌他幹嘛?隻是,隻是,二哥,咱可不能把大哥坑害得太苦呀!”餘子鶴心軟,他與大哥沒有仇怨。
“瞧你胡說些什麼?”餘子鵬在三弟肩上拍了一下,“大哥是我們餘姓人家的脊梁,我敬重他還嫌不夠呢,何以會加害於他呢?”說著,餘子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