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明說了吧,這宅門裏五弟兄,除了大哥和五弟,以我們這個二奸細為首,三土匪,四無賴,沒一個好東西!”寧婉兒罵著,拳頭攥得咯咯響。
“無論什麼話都可以明說的,不該暗箭傷人呀。”婁素雲說著,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大哥大嫂走了,四道院更加靜了下來,好在婁素雲走前交待過了,讓傭人到晚上將各房裏的燈都點著,明明亮亮,還不顯得冷清。婆母知道了,準了假,為孫女還願敬香,作奶奶
當然不能阻攔,隻是公爹還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許不待他發覺,一切順利,婁素雲和餘子鶤就回來了,那樣豈不皆大歡喜。
……
冷冷地瞪了餘子鵬一眼,寧婉兒明明是在質問丈夫,你回來幹嘛?和野女人吵架了?還是沒錢花了?要麼得了什麼不潔的症候。
“給我備水。”餘子鵬脫去長衫,寬衣休息,身子歪在大躺椅裏,大聲地吩咐徐媽給他端水,他要洗臉、洗腳。
寧婉兒咬了一下嘴唇,一聲不吭,暗自在琢磨該如何對付這個討厭的男人。
徐媽不多時備好了兩銅盆水,一盆放在盆架上,一盆放在地上,然後轉身放下門簾,臨走出去之前還詢問了一句,“是備些點心,還是煮幾隻鵪鶉蛋?”
“嘛也不用,我吃過了。”餘子鵬回答著,然後便脫去了外麵的衣褲。
“噗,噗。”餘子鵬捧熱水洗臉,還不停地吹出聲音,稀裏嘩啦,洗得好不舒服,然後又轉過後背,似是對妻子寧婉兒吩咐說:“給我擦擦後背,真癢。”
寧婉兒當然沒有理他,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她走到女兒房裏去了。
幸好,餘子鵬倒不覺著無趣,他擦過身子,喚來徐媽將水盆端去,然後又看著徐媽為他鋪好被褥,隨之一骨碌爬上炕去,鑽進被窩,把腦袋埋在被窩裏,不多時便呼嚕起來了。
呼嚕了好長好長時間,被窩裏的餘子鵬停住呼嚕聲。用心聽聽,堂屋和女兒房裏都沒有聲音,隻有牆外遠處打更的梆子敲過了兩下,又”嘡嘡”地兩聲鑼響傳來,已經是二更時刻了。立即,餘子鵬掀開被子,跳下炕來,趿拉著鞋,走到寧婉兒和女兒的住房門外,推推門,門從裏麵鎖住了,輕輕地敲一下窗子,餘子鵬悄聲地隔門問道:“琪心睡了嗎?”
琪心是女兒的名字,餘子鵬詢問女兒睡了沒有,其用意自然是問寧婉兒睡了沒有。
沒有回答,寧婉兒一聲不吭。
“婉兒,我是想你,才回家來的。”餘子鵬將嘴巴湊到門縫,心誠意誠地小聲說著。
仍然是沒有任何回應。
“婉兒,你真這樣狠心嗎?我們兩人該有兩年多時間沒在一起親熱了,你知道,我是多想你呀,雖說我在外邊偶爾也有不檢點的時候,其實我就是玩麻將,即使有那麼一回兩回,無論那是什麼天仙美女,我心裏想的都是你,婉兒,你答應一聲,你不能這樣不理我呀!”
餘子鵬央求得如此懇切,就是連石頭聽了都要動心的,隻有寧婉兒似是壓根兒就沒聽見,房裏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婉兒,我給你下跪了,隻要你今夜過來和我一起睡,說話算話,我若是再在外麵過夜,那就讓天雷劈了我,婉兒,我給你下跪了。”咕咚一聲,餘子鵬真地在門外跪下了,為了證實自己確實是跪在了門外,他還故意抬手在房門的下端拍了一下。
隻是寧婉兒鐵石心腸,依然無動於衷。
“婉兒,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就這麼狠心嗎?浪子回頭,真金不換,從今往後的榮華富貴,你不還得依仗我嗎?”
“梆”地一聲,屋裏傳出了一聲重重的聲響,餘子鵬暗自一驚,他以為是寧婉兒回心轉意出來了,但再一聽,原來是寧婉兒將一隻枕頭狠狠地砸在了門上。放心地舒一口長氣,餘子鵬也就不再央求了。
回到房裏,餘子鵬開始尋找,好在房裏就這麼幾樣家俱,被閣子、衣櫃、長條案、梳妝台、一張書桌,書桌上文房四寶,長條案上帽簡、花瓶和幾件古董,明處的擺設,餘子鵬自然能夠認出全是自己房裏的東西。拉開書桌的抽屜,也沒什麼稀罕物件,再細查找,梳妝台的首飾盒裏,多了一個大印盒,取出來一看,啊呀,餘子鵬在心中驚喜得幾乎喊出聲來,正是此物,餘隆泰三個楷體大字的印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