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狐狸拜月 (3)(3 / 3)

“也不知他是個什麼脾氣,終日皺皺巴巴的,格色!”老四餘子鶲嘟囔著說。

“婉兒。”等三個兒子回答過之後,老太太才向寧婉兒問道,“子鷫沒對你說過什麼嗎?老嫂如母,你過門的時候,他才十來歲。”

“子鷫最聽大嫂的話,和我多是說些書畫的事,至於新學時文,五弟給我講過梁任公的文章,媳婦不學,多不過也就是隻知‘維新’二字的皮毛而已。”寧婉兒回答著,神態極是泰然。

“唉,這個梁啟超。”餘隆泰搖了搖手說道,“變法維新,盡人皆知是唯一興國之路,可是既然太後不允,一介學子,你又何以有回天之力呢?我最崇仰維新,但我不舞文弄墨,蠱惑人心,我辦洋務,通貿易,不喊維新者未必不維新、隻待將來世界通商,由此科學主傳入中國,還愁你梁任公沒有出頭之日?”

“父親教誨,刻骨銘心。”餘子鵬忙著插話說,“梁任公受業萬木草堂之時,即助力康南海撰著《新學偽經考》……”賣弄點小聰明、餘子鵬好證明自己也是飽學之士。

“嗐,外邊的人全說,梁啟超瞎胡鬧。”老三餘子鶴也搶著說。

“我一看時文就來氣,天下大事,皇上一個人說了算,不三不四的跟著操的什麼心?”老四餘子鶲理直氣壯地也跟著說。

“梁啟超的事,隻由他好自為之去吧。”餘隆泰一揮手打斷了三個兒子的話,“這幾天,你們三個就都別在家裏讀書了,各處去走走,打聽打聽子鷫的去向,有了線索,立即帶上人將他找回來,萬萬不能耽擱。”

“我這就去!”說著,餘子鵬抬腳就往外走,隨之他還抬手摸了摸長衫裏麵的衣袋。

“回來!”餘隆泰一聲喝喊,又把餘子鵬喚了回來,“我還沒有說完。頭一宗,關於子鷫出走的事,對外萬萬不可聲張,你們出去打聽他的去處,也不許露出家中正在尋找他的跡象,要知道,這年月似我們這樣的人家,隨便有個孩子突然不知去向,那可是件驚天動地的事,莫看黃道台在天津府任職,但朝廷早就有過旨渝的,凡有圖謀不軌者,格殺勿論。”

“子鵬知道。”餘子鵬連聲答應。

“這我知道,去年誰家的一位公子,未經朝廷選派就去丁東洋,回來後也不知受了什麼株連,不清不白地人就不見了。現如今對這類事可狠了,和弒君謀反同坐。”老三餘子鶴述說著,目光中一片驚恐。

“自做自受!”老四餘子鶲鍋氣洶洶地也說。

“還有一樁事,也和你們一起說了吧。”餘隆泰喝了傭人送上來的一盅燕窩粥,精氣神好了些,便又對三個兒子說著,“本來,子鷫是被總督大臣袁世凱選中進海軍大學就讀的,我猜想他是不願寄身袁世凱的籬下,所以不辭而別找地方去躲避些日子的,人各有誌麼,不可強求的呀!可是,既然袁世凱要從我家選一名學子進他的海軍大學深造,我們就不可違抗,再說誰能預料來日袁世凱是個什麼人物?”

“爸爸的意思是不是想換個人?”老四餘子鶲沾了這種事極是聰慧,他一聽便聽出了老爹的弦外之音,當即他就對老爹說,“我還沒到上學的歲數呢,我也不瞞著爸媽,玩物喪誌,我就是愛養個活物,鳥、鴿子、蛐蛐、蟈蟈、金魚。我為把一對鴿子送到德國去放飛,跑東跑西,結果還是讓一個狗食孽障給騙了,最缺德,他騙走我那對鴿子,關在籠裏下蛋孵窩之後,心生毒計,他竟把那對舉世無雙的風尾觀音給吃了。可是後來這個狗食孽障也沒得好下場,他把他家的產業全輸光了。爹,我平生無大誌,您就讓我再玩幾年吧。”

“你不去誰去?”餘隆泰衝著四兒質問著,“你大哥,30歲了,二哥,有了妻子兒女,三哥也成了家。”

“是呀,是呀,將豔容扔在家裏,誰照顧?”老三子鶴也隨聲嘟囔。

“總督大臣選中了準,就讓誰去!”餘子鶲還是不服氣地爭辯,“我才不去那個海軍大學,我不會算學物理,我不知天文地理,我暈船,我一見了浪頭就惡心,我不敢打槍放炮,我一聽槍響就哆嗦,老娘知道,六月十八護著老娘逃難,槍林彈雨,我裝了一褲兜子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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