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肮髒交易 (1)(2 / 3)

地道的日本皇宮大宴,先上來一杯白水,隻是白水而已,也是從日本國運來的。水杯裏全是小汽泡,嗅著有一股山泉的幽香。但主賓雙方誰也不喝,連杯子都不碰一下,水杯撤下,一盅梅茶送上來,有些苦澀,隻將茶盅送到唇邊沾一下,再撤下去,這時才敬上來日本清酒,大正天皇禦用酒坊釀造的”鶴之舞”。

一道活蝦,罩在一隻大玻璃罩裏,蹦得撞在玻璃罩上發出清脆的音響。廚師托著大托盤過來,侍女跪著接過送上,一雙玉手掀去大玻璃罩,然後一杯老酒澆上去,立時,盤裏的活蝦便浸醉了,一隻一隻睡在了盤上。

“總督大人請。”伊集院彥吉夫人站起來,雙手扶膝向袁世凱鞠了一個大躬。敬第一道菜要由女士出麵,寬寬的和服衣袖下伸出一雙白得刺眼的細腕,雙手扶著筷子,將一隻醉蝦送到了袁世凱麵前的銀盤裏。

“謝謝夫人關照。”袁世凱的長子袁克定站起身來向伊集院彥吉夫人還禮。這是事前排練好的他今天唯一的一次表演,此後隻管隨著大飽口福大飽眼福就是了,再沒有他的事。

“這道大菜的名字叫海老。”伊集院彥吉夫人一麵照料著眾人吃蝦,一麵說著,“海老水幹,蝦鱉盡索,表示我們將海水淘幹,傾其一切敬重尊貴客人的意思。貴國譬喻友誼如海枯石爛,敝國更是深知此道。”

“夫人所言極是,中日兩國同文同種,真是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呀!”餘隆泰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程序,代替袁世凱致了答辭。如是,一切禮尚往來結束,下麵就隨隨便便了。

袁世凱多次出使外國,該是什麼大場麵都見過。餘隆泰雖說是天津首富,但皇帝老子,欽差大臣們享的福,他還是頭一遭享受。烤龍蝦,肉質甘甜;烹大蟹,吃得滿嘴清香;生魚火鍋,大正天皇禦膳房的操作比民家的生魚火鍋要好上千百倍。廚師、侍女們在身邊侍侯,已經是就欠往嘴裏喂了。

餘隆泰開眼界,餘子鶲更開眼界。不光是這宴席上的山珍海饈吃得令人終生難忘,他更為這種日本人獨特的吃飯方法而感到沉迷。每件餐具都是一件藝術品,每道菜都擺成花,而且又有如花似玉的日本美女敬酒夾菜,人就似被圍在了花簇之中一般。

按照事先的安排,餘子鶲和袁克定並坐在下座。正座上伊集院彥吉和袁世凱不知在說什麼,兩側餘隆泰和三井方麵的日本人助興談話。下座兩位小哥可就輕鬆多了,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不多時便引為知己了。

趁機,餘隆泰向袁世凱引薦了餘子鶲,並且向袁世凱解釋說:“承蒙總督大人垂愛,上次選錄我家子鷫進海軍大學讀書。隻是不巧,前不久我家子鷫忽覺不適,經醫生診脈,說是氣血兩虧,日前我已送他去江南養病去了。倘蒙總督大人不棄,這是我家四兒,餘子鶲,願代弟高攀,進海軍大學深造讀書……。”

“不錯,不錯,就這麼著了。”袁世凱抬眼望望餘於鶲,便把事情定了下來。

餘子鶲當然不敢違抗,席間他便俏聲地向坐在他旁邊的袁克定詢問:“這海軍大學是怎麼個深造法?苦嗎?”

“哎,海軍大學,天堂。”袁克定一雙眼睛盯著敬酒的日本姑娘回答著說,“海軍大學和當水兵是兩回事。當水兵的進不了大學,進大學不必當水兵。一個是官,一個是兵;一個是主,一個是奴,天壤之別的呀!”

“那,這海軍大學裏都學嘛呢?”餘子鶲還是不放心地詢問。

“學喝酒,一瓶白蘭地,一口氣喝下去;學跳舞,學穿大禮服,擺譜。你是不知道,這海軍大學裏,一個學生,要由四個人侍侯,連穿靴子都不用自己彎腰,學的就是個派頭麼。待來日海軍大學畢業,出來就是個艦長,再出色的當海軍將軍,海軍大臣。我見過外國的海軍大臣,神氣,大肚子,隻會說四個字,頭兩個字是‘幹杯’,後兩個字是‘來人’,隻要將人招呼來,就沒他的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