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抵製日貨 (1)(1 / 2)

“立正!海軍大學學員,北洋艦隊見習餘子鶲,向父母二老雙親,敬禮!”

哢嚓一聲,餘子鶲舉起右手,五指並齊,手掌向外,衝著餘隆泰和老夫人敬了一個西洋軍禮,又哢嗒一聲,一雙馬靴用力地碰在一起,響亮,脆爽,震得人人都眨了半天眼睛。半年時光,餘子鶲出息了。他上身穿著黑色軍校服,對襟五個大銅扣,三個明口袋,一副寬肩膀;下身穿黑色西裝褲,褲筒筆直,褲腳抿在黑亮的軍靴裏,看著果然儀表堂堂,和八國聯軍的鬼子兵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餘子鶲的頭發比鬼子兵長,長長的辮子已剪掉了,長發隻齊到耳際,壓在黑色的軍帽下邊,顯出幾許英俊,明明是維新少年。餘子鶲再不是餘氏府邸中那個無所事事的無賴了。

皮膚黑了,眼睛亮了,胸膛也挺起來了,站在二老雙親麵前,像是一株樹,走起路來步子邁的大,靴子落地有聲。上麵三個哥哥身上的那股慵懶勁,在他身上已是蕩然全無了。

“快讓娘看看,兒呀,你可想死我了。”老娘一把將四兒子拉過去,按他坐在自己的旁邊,一雙眼睛上下地打量兒子,隻恨不能把兒子吞掉。越看越愛,看著看著老夫人竟抬手在兒子身上打了一下,“平日在家時,我看不上老四,什麼二奸細、三土匪、四無賴,全是我給他們封的名號。可是你看,如今我家的無賴老四做了武將了,精忠保國,你可要好好的為朝廷效力!”說著,老娘又在兒子身上拍了一下。

“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明明是經過嚴格的訓練,一說到效忠朝廷,餘子鶲立即起身立正,舉手敬禮,麵色肅穆,連聲呼喊皇帝萬歲,然後,這才又坐在了老娘的身邊。”既然你是北洋兵艦見習,那你就給我說說,這‘北洋’二字是什麼講究?”

老娘看著兒子有長進喜愛,端詳過—陣之後,便忙著向他詢問。

“以江蘇為界,江蘇以南海疆稱為南洋;江蘇以北,山東、直隸、遼寧統稱為北洋。且我海軍大學校長袁慰亭大人領旨於天津小站編練新建陸軍,袁大人官授北洋大臣,故而凡袁大人麾下將士,皆稱為是北洋新軍,如今我餘子鶲已是北洋學子了。”餘子鶲對答如流,話語中充滿著無尚的驕傲。

“也是你狗小子白撿了這麼一步官運。”老爹餘隆泰見原來在家時荒唐懶惰的四兒子如今變成了這樣—個精神抖擻、儀表堂堂的男子漢,心中更是高興。隨之他半是玩笑地揮了一下手,對兒子說道,“原以先總督大人袁世凱指名點姓要的是你五弟,偏偏子鷫不願意投身在袁世凱的門下……”

“幸虧五弟沒去,他哪裏吃得了這份苦?”餘子鶲說著,為自己今日的出息洋洋得意,“出操,一啟蒙操就是一個鍾頭,登山,上艦船,當有人攙扶呢?爬繩梯,軟軟乎乎,搖搖晃晃,真有嚇得尿了褲的……”

“你行嗎?兒呀!”老太大心疼地問。

“我不是從小養鴿子,總上房嗎”餘子鶲得意地回答。

“怎麼?你小時候也爬樹上房?”老太太大為驚異地詢問,“這我可要拿吳三代是問了,囑咐他照看好小哥們,怎麼他就讓你上了房?”

“他怎麼管得了我呀!”餘子鶲說得更是驕傲,“好在他把下房裏的人都叫來了,沿著房簷給我擋了一道人牆。吳三代說,那可比讓他親自上房捉鴿子累多了。”說著,餘子鶲笑了。

“說正經事吧,你們都設了什麼功課?”老爹打斷他母子間的閑話,向兒子問著。

“有軍事,有操練,有算學,還有理化、英文、航海、機器,加一起十幾門功課了。”餘子鶲搬著指頭回答。

“哎喲我兒,看累壞了身子。”老娘聽著,又是心疼地插話。

“不會累的。”餘子鶲回答母親的話說,“反正教官隻把這些功課講給我們聽,他也不求我們全會,好在來日真上了兵艦,各有各的職司,那些人才是專門要記學問的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娘放心地說著。

對於餘子鶲的意外放假回家,舉家上下都樂成了一團兒,也忙成了一團兒。立即,婁素雲吩咐到廚房,給四弟燒一盤他平日最愛吃的扒肘子海參。隨後,婁素雲又讓女傭拿去了子鶲帶回來的手提包,馬上為他洗提包裏這一程日月換下來的衣服。

“你五弟來信了。”餘隆泰和兒子敘過家常,便把家中的幾件大事對兒子說道,“他到了日本……”

“五弟不是個本分人,千萬可別在外麵給家裏闖禍。”餘子鶲到底是長了出息,說起正經事來,也是一臉的嚴肅,“朝廷如今對在日本讀書的那些人格外注意,本來呢,他們有好多全是朝廷選出送出去的,在日本讀書的學費、衣食住宿,按月到朝廷的公使館去領取。隻是這些人身為大清子民,心中都不想報答皇恩;他們在日本結成朋黨,有的鼓吹複明,有的揚言排滿,一個個都和朝廷做對,已是成了逆子叛臣。我們袁慰亭校長大人說,也要於海軍大學中選拔人才去日本深造,但有一條規定,便是到達日本之後不許和這些叛臣來往。據說朝廷已經下了密沼,對現在滯留日本的那些叛臣要斷其供給,誘其回國,一俟回國登岸,立即捕拿下獄,凡其中於日本有不軌言行者,格殺勿論,還不許向外張揚。聽說,光在直隸總督轄內就已經有過幾十個叛臣被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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