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日子過得不錯啊,一天一個大西瓜,”年勇的哥哥坐在車上說。另外兩個抱著胳膊站在上司跟前,陰陽怪氣地看著我們。
“你們也來一塊?”天南用菜刀點著另一半還沒切開的西瓜說。“大著哪,倆人吃不完。”
“留給你吃,”年勇的哥哥說,“多吃一口賺一口,還有你沒的吃的時候。”
“你還認為胖子是我殺的?整天在這兒轉,你們煩不煩?”天南說,然後他做出了讓周圍四個人都叫出聲的事情來。他手起刀落,左手的無名指齊整整地留在了桌子上,他竟然哼都沒哼一聲。“看到了吧,”他把半截滴血的指頭拿起來對年勇的哥哥晃了晃,甩手扔到了他們的腳前。“我說過了,胖子的死跟我沒關係。”
他們幾個也愣住了,一隻公雞跑過來也沒想到把它趕走。公雞從容地叼起了天南的半截無名指,一陣小跑離開了。我要追上去搶下手指,天南一把拉住了我,
“讓它吃,公雞從來不吃殺過人的無名指。”
我們都看到那隻公雞將天南的手指放在地上,翻來覆去地啄,顯然對它很感興趣。年勇的哥哥臉上的肌肉抖動幾下,說:“你有種。”發動摩托車帶著兩個部下離開了。
給天南包紮傷口時我疑惑地問他,公雞不吃殺過人的無名指,我怎麼沒聽說過這種事。
“我也沒聽說過。做點樣子給他們看看,省得天天來煩人。”天南說。
“那也不需要斷送一根手指來做這個樣子,十指連心哪。”
“所以才管用。無名指留著也沒用,你看我沒了半截小指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他終於叫出了疼,絲絲啦啦地吸冷氣。“這幫鳥人你不給他們放點血他們就不死心。”
用了大半瓶雲南白藥才止住流血,看得祖母兩隻小腳一個勁兒地往後退,右手緊緊捂住頭上的手巾,跑來跑去幫我拿白布,嘴裏說:“這可怎麼辦理?這可怎麼辦理?”
包紮好了天南又拿起一塊西瓜,吃著說:“我想明天就走,省得他們再來找麻煩。先到北京去看看。一塊兒去?”
我腦袋一時沒轉過來,明天就走?太突然了。我也許應該出去闖一闖,可是眼下還沒有立刻行動的想法,而且還有百靈。很多事真正迫在眉睫了,就不是想像的那樣可以利索果斷地解決掉了。
“算了,你再等等吧。還有百靈,你們可能要結婚。我想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