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雖多,亦奚以為?”須是未讀《詩》時,不達於政,不能專對;既讀《詩》後,便達於政,能專對四方,始是讀《詩》。“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麵”,須是未讀《詩》時如麵牆,到讀了後便不麵牆,方是有驗。大抵讀書隻此便是法。如讀《論語》,舊時未讀是這個人,及讀了後來,又隻是這個人,便是不曾讀也。

凡看文字,如七年必世百年之事,皆當思其如何作為,乃有益。

凡解經不同,無害;但緊要處不可不同爾。

焞初到,問為學之方。先生曰:“公要知為學,須是讀書。書不必多看,要知其約,多看而不知其約,書肆耳。頤緣少時讀書貪多,如今多忘了。須是將聖人言語玩味,入心記著,然後力去行之,自有所得。”初學入德之門,無如《大學》,其他莫如《語》、《孟》。

學者先須讀《語》、《孟》。窮得《語》、《孟》,自有要約處,以此觀他經甚省力。《語》、《孟》如丈尺權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見得長短輕重。

讀《論語》者,但將諸弟子問處便作己問,將聖人答處便作今日耳聞,自然有得。若能於《論》、《孟》中深求玩味,將來涵養成甚生氣質!凡看《語》、《孟》,且須熟玩味,將聖人之言語切己,不可隻作一場話說。

人隻看得此二書切己,終身盡多也。

《論語》有讀了後全無事者,有讀了後其中得一兩句喜者,有讀了後知好之者,有讀了後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論語》、《孟子》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讀書者當觀聖人所以作經之意,與聖人所以用心,與聖人所以至聖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則聖人之意見矣。

讀《論語》、《孟子》而不知道,所謂“雖多,亦奚以為”。

《論語》、《孟子》隻剩讀著便自意足,學者須是玩味。若以語言解著,意便不足。某始作此二書文字,既而思之又似剩。隻有些先儒錯會處,卻待與整理過。

問:“且將《語》、《孟》緊要處看如何?”伊川曰:“固是好,然若有得,終不浹洽。蓋吾道非如釋氏,一見了便從空寂去。”“興於《詩》”者,吟詠性情,涵暢道德之中而歆動之,有“吾與點”之氣象。(又曰:“興於《詩》”,是興起人善意,汪洋浩大,皆是此意。)謝顯道雲:明道先生善言《詩》。他又渾不曾章解句釋,但優遊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處。“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遠,曷雲能來?”思之切矣。終曰:“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歸於正也。又雲:伯淳常談《詩》,並不下一字訓詁,有時隻轉卻一兩字,點掇地念過,便教人省悟。又曰:古人所以貴親炙之也。

明道先生曰:學者不可以不看《詩》,看《詩》便使人長一格價。

“不以文害辭。”文,文字之文,舉一字則是文,成句是辭。《詩》為解一字不行,卻遷就他說,如“有周不顯”,自是作文當如此。

看《書》須要見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

《中庸》之書,是孔門傳授,成於子思、孟子。其書雖是雜記,更不分精粗,一滾說了。今人語道,多說高便遺卻卑,說本便遺卻末。

伊川先生《易傳序》曰:易,變易也,隨時變易以從道也。其為書也,廣大悉備,將以順性命之理,通幽明之故,盡事物之情,而示開物成務之道也。聖人之憂患後世,可謂至矣。去古雖遠,遺經尚存。然而前儒失意以傳言,後學誦言而忘味,自秦而下,蓋無傳矣。予生千載之後,悼斯文之湮晦,將俾後人沿流而求源,此《傳》所以作也。《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製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備於辭。

推辭考卦,可以知變,象與占在其中矣。“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得於辭、不達其意者有矣,未有不得於辭而能通其意者也。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觀會通以行其典禮,則辭無所不備。

故善學者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予所傳者辭也,由辭以得意,則在乎人焉。

伊川先生答張閎中書曰:《易傳》未傳,自量精力未衰,尚覬有少進爾。來書雲:“易之義本起於數。”則非也。有理而後有象,有象而後有數。《易》因象以明理,由象以知數。得其義,則象數在其中矣。必欲窮象之隱微,盡數之毫忽,乃尋流逐末,術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務也。(理無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既見乎辭矣,則可由辭以觀象。故曰:得其義,則象數在其中矣。)知時識勢,學《易》之大方也。

《大畜》初二,乾體剛健而不足以進,四五陰柔而能止。時之盛衰,勢之強弱,學易者所宜深識也。

諸卦二五,雖不當位,多以中為美;三四雖當位,或以不中為過。中常重於正也。蓋中則不違於正,正不必中也。天下之理,莫善於中,於九二、六五可見。

問:“胡先生解九四作太子,恐不是卦義。”先生雲:“亦不妨,隻看如何用,當儲貳則做儲貳使。九四近君,便作儲貳亦不害。但不要拘一,若執一事,則三百八十四爻隻作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便休了。”“看《易》且要知時。凡六爻,人人有用:聖人自有聖人用,賢人自有賢人用,眾人自有眾人用,學者自有學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無所不通。”因問:“《坤卦》是臣之事,人君有用處否?”先生曰:“是何無用?如厚德載物,人君安可不用?”《易》中隻是言反複往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