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嘉手攥成拳,“我他媽本來就不是人──”
話落,全部人類都看向他。
連梧桐樹都搖了搖腦袋。
“類。”
樂嘉一點也沒覺得尷尬,把最後一個字補齊後,像蔫了的獅子,沒什麼攻擊力。
難受。
鬱悶。
他是個藏不了一點心事的人,偏偏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又不能使用靈力,太憋屈了!
“你流血了,我幫你包紮傷口吧!”謝嶼語氣有點內疚。
樂嘉靠在樹上,目光帶刀,“你學醫幾年?”
謝嶼坐到他身邊,一邊打開急救箱,溫潤道,“前前後後,國內國外,大概八年。”
少年蹙眉,一臉鄙夷,“八年?就敢出來走江湖?”
在青丘,沒有八百年都不敢說自己是醫者!
眼前這個小白臉才學了八年就能當主刀醫生?
這不是草菅人命麼?
謝嶼臉色微沉,“請你對我的專業尊重點,我是出外診,不是走江湖!”
樂嘉看著他明明在生氣,還替自己溫柔地塗藥,嘖,不愧是冷靜哥!
轉念一想。
人類的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八年對他來說已是整個青春,他卻心甘情願全部貢獻給醫學了。
也是夠大冤種的!
包好傷口,謝嶼目光掃過他那頭淺粉色的短發。
忍不住摸了摸,很羨慕的口吻,“在哪染的?真好看,粉得剛剛好,可惜我們當醫生的不能太時尚。”
“……”樂嘉心肌一梗。
老子天生的好嗎?
全狐族唯一一隻粉狐!不知道多招姑娘們稀罕!
“加個微信吧!”
謝嶼好像更稀罕他的頭發,主動遞過手機,“把你的Tony介紹給我,我推薦給我家裏人。”
“……”
樂嘉僵硬地拿出手機,隨便做做樣子加了好友,無中生有,“很遺憾,我的Tony上周死了。”
拍拍屁股就想走。
“等等!”
謝嶼眼鏡後的黑眸折出一抹銳利,“你和念卿安到底是什麼關係?”
樂嘉頓住腳,頭也沒回。
怕表情管理不好被識穿。
“那你呢?和沈確是什麼關係?”粉狐狸眨眨眼,狡猾地反問。
謝嶼微愣,托了托眼鏡,“我和沈確是發小。”
“哦?青梅竹馬?”
“算……是吧。”
“竹馬敵不過天降!”樂嘉隨便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難怪你總是給我家小少爺穿小鞋,原來是嫉妒啊!”
說著,他用“狗尾巴”撩了一下謝嶼冷白的臉頰,撩嗔一笑,“我和小少爺也是發小,不過……我恐同。”
少年眼波流轉間,忽然wink了他一下,“小朋友,自己玩去吧!”
嗞~~
被電麻的謝嶼:“……”
等人走遠,謝嶼才摸了摸被撩過的臉頰,那片皮膚像被燙過一樣的火辣辣。
小粉頭剛才說什麼?恐同?
那他還敢亂撩?
不知道自己在撩一個gay麼?
-
這是重逢之後,念卿安第二次暈過去。
兩次都在床上。
都倒在沈確懷裏。
屋裏的一切都被摧毀,床塌了,木椅斷裂。
花瓶倒了,桌上水漬斑斕。
沈確抱著少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藥。
那件外套恰巧蓋住少年的腿根,能看見肌膚的地方盡是紫紅曖痕。
“咳……”
念卿安蹙眉的一瞬間,發出一聲輕咳,嬌氣的扭動身子,抗拒。
嘴裏不知在呢喃什麼。
淺淡的粉唇一張一合,對沈確來說像致命的毒藥。
他將人裹得緊緊的,耳朵貼近去聽,“說什麼?嗯?”
“不要……沈確。”
“真不要?”
“怪物……”少年陷在噩夢裏,冷汗淋漓,“我不是,不要……”
沈確灼炙情緒藏於眸底,眼眶酸脹,“已經不要沈確三年了,再不要他,就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