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靜了靜。
林本川盯著女人的側臉，冷笑道：“是啊，我是鴨子，那是被誰逼的呢？”
“我要是沒有輟學，沒有被人傷了腿，現在應該也能找一份體麵的工作，像個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章小姐，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林本川每個字都像一根釘子紮進章含之的血肉中。
她撩了撩散亂的劉海，掩飾內心的愧疚，拿起包袋，很老練地掏出一張銀行卡：“卡裏有一百萬，拿了錢回老家，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
林本川玩味地看著那張卡：“章含之你現在活成這樣了。前腳薑濤出軌要捉奸，後腳就要拿錢給薑濤多年前差點打瘸的人。專門替他擦屁股。你從前不是很討厭圍著男人轉的女人嗎？你說你永遠不要活成這樣子。怎麼，結婚幾年，現在轉性了。”
“你這樣，我會很失望的。”
他笑著搖搖頭，眉宇間還是一股子意氣風發的傲慢。
章含之今天來捉奸，遇見林本川本身已經夠頭疼了，偏偏他還要一直刺激她，若不是故意往她槍口上撞，那便是故意叫她難堪。
無論是哪樣，總歸是令人生厭！
林本川，從前那個如藍天大海一般的純淨少年，如今竟也變得心思歹毒起來。
想到這裏，她愧意更甚，終究是她對不住他。
她又從口袋裏找了找，找到支票夾，快速寫出一張三百萬的支票，撕下來，遞給他：“這樣夠了吧。”
林本川看著支票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字跡這麼潦草，你現在心跳一定很快吧？”
說罷，當著她的麵將支票撕掉。
“我不接受這種方式的懺悔。”
章含之：“你到底想怎樣？”
林本川餘光瞥見兩個人影從電梯裏出來，躲在角落的位置，拿起相機對準了他們的方向。不及細想，他突然一隻手扣在女人後腦勺，整張臉湊了過去。
章含之未及反應過來，視線已經被擋住，一張臉慢慢靠近，五官被慢慢放大，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包裹著她。
是佛手柑的味道。
林本川說過，他是廣州人，最喜歡聞的就是佛手柑的味道。
章含之正分心之餘，放在她後腦勺那雙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男人的手臂完全將她包圍，臂彎之內，兩張臉湊得很近，吐息混在一起，章含之一隻手還緊緊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抵在林本川胸口，拚命想推開他。
車內的氣息已經很灼熱，仿佛到了某種可怕的臨界點。
章含之丟了呼吸，擰著眉，抿緊唇，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可等了幾秒，什麼也沒有發生。
兩人的鼻子伴隨著身體的輕微晃動，有意無意地碰了碰。
章含之大氣都不敢出，慢慢睜開眼，這一睜眼，便撞入男人的眸中，如驟然跌入一團雲團，身體不由控製地軟了下去。
男人的唇就停在她唇瓣很近很近的位置，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親上去，可他在最後一刻停下了。
章含之心中沒來由地有些失落，等她意識到這股失落時，忽然又有些惱怒，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眼神瞪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滾開！”
林本川餘光瞥見那兩人拍完照片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才慢慢鬆開懷中的人，露出歉意一笑。
章含之注意到林本川的目光，可她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沒有看見人，便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