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哥，今天你又捉到兩個大螃蟹，靠，我有這運氣就好了。”“噓，**小聲點！讓我阿爹聽到我就慘了，沒看到都到我家了嗎？我告訴你，要是因為你讓我阿爹知道了我逃課，你就等著挨揍吧！”“啊，小虎哥我錯了，先閃了。”那少年聽了臉色一白，不等他那小虎哥再說什麼，溜煙跑了。小虎正是廚大娘的兒子，此時一臉得色，欣欣然往家裏跑去。屋裏的啞兒聽得真切，不自覺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呀，怎麼又是你個啞巴！”小虎剛衝到屋裏，就見到啞兒呆站在那裏，心道今天真心運氣不錯，又能拿這廢物開心開心了，哈哈。再看啞兒一身的破爛樣子，頓時感到一陣厭惡，露出鄙夷的神色來。“怎麼，又來我家討飯來了？來來來，叫聲爺爺聽聽，我給你多施舍幾口啊，哈哈！”“爺爺！”“嗯，真乖……”小虎大笑不已，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指著啞兒，“哈哈，孫子，你真軟蛋啊！哈哈……”忽地一愣，心道啞巴怎麼突然會說話了，再想剛才這聲音略顯沙啞，但又中氣十足，哪裏能是這個小廢物發出來的。這聲音是……還不及細想，腦袋一懵，卻是一蒲扇大手狠狠地拍在了後腦門上。“阿，阿爹。”此時的小虎哪裏還猜不出剛才那聲音是誰的，頓時手心腳底齊齊往外冒冷汗，喉嚨裏像卡了個魚刺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哼！誰是你阿爹！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揍你一頓不可！成天就知道欺負別人家娃娃，老子臉都讓你丟光了！今天還敢逃課，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小虎聽了臉色變得煞白，雙股戰戰，一屁股便做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大虎見狀更是覺得一股邪氣從腳底直衝到腦蓋頂，心想我上輩子造了哪門子孽，竟生出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大虎，你怎麼一回來就打兒子，要不你打死我好了！”正要動手，卻見廚大娘從裏屋走了出來。“阿媽，快救救我啊！”小虎一見廚大娘，頓時是涕泗橫流，模樣真叫個慘不忍睹啊，看的廚大娘心疼不已。大虎見妻子那滿含怨憤的眼神，抬上去的拳頭，緊了緊，卻再也打不下去了。真是應了村子裏大人們常調侃大虎的那句話：“廚大娘一聲吼，老虎也要抖三抖啊。”“哼，都是你慣的……”“你剛才說什麼？”“沒啥，餓死了，快開飯啦。”大虎暗道糟糕，心道這娘兒們今天按了千裏耳了。“等吃完了再跟你計較，大虎先起來，再哭阿娘也不管你了。”廚大娘話畢，小虎頓時雨過天晴，用袖子再臉上胡亂抹了幾下，便站了起來，耷拉著腦袋，躲到廚大娘身後去了。大虎又是一陣氣急，卻也無可奈何。這才想起一旁的啞兒，於是轉頭笑道：“啞兒來啦，快來坐下一起吃飯吧。”啞兒瞥了一眼躲在廚大娘身後的小虎，正在用近乎殺人般的眼神瞪著自己，要多怨恨有多怨恨。他內心一歎，隻得又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門外，雙手合十，像廚大娘和大虎拜了拜，便要出門去了。廚大娘哪裏會不知道他的意思，氣惱道：“你今天吃了啥藥了，就知道搖頭！看你這性子，人這麼小，卻這麼強，以後可要怎麼活啊！”啞兒抿了抿嘴，又搖了搖頭。廚大娘一陣苦惱，“唉，先把這創藥抹上再走吧，阿媽不說了。”“啞兒，這藥抹上會有些疼，你忍著點啊。”說著，廚大娘用手指抹了藥膏，輕輕地往啞兒胳膊上塗去，卻是抹到一半，自個兒突然掉起了眼淚來，抽噎個不停。“大娘，你怎麼了？”大虎見此，一時不知個所以然來，隻見妻子突然淒婉哀傷的樣子，隻覺得心裏一緊，忙問道。“沒，沒咋，就是覺得啞兒這孩子命太苦，看著難受……”啞兒聽此，隻感到身子一顫，抬起頭來看著廚大娘，不自覺的便用手去抹她臉上的眼淚，隻見廚大娘臉上又多了幾點泥汙，更是一慌，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廚大娘見此，卻也不惱，繼續給他擦藥，破泣而笑道：“傻孩子，你要是我兒子該多好……”卻不見啞兒低下了頭，眼神變得一陣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