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相愛成雲煙20(1 / 3)

第十二章

紅豆手串 聽說程家失散了多年的大小姐終於回來了,程老爺子為此特地舉辦慈善酒會。 其實酒會是不是慈善,程家大小姐是方的圓的我都沒興趣,我隻是沒想到我的名字竟然也會在邀請函上。聽三哥說,在前幾天的五人飯局上提到了我,孟琪琪這個名字不幸在這個圈子裏一炮而紅。 之所以會提起我的事,還是因為龍晉堂誠心誠意的向父親表示了他對我的傾慕之情。聽見這種話,我真的抖一抖能掉一地雞皮疙瘩。稍微智商正常點的人都不會信這鬼話。這個一切以“利”為先的圈子裏,婚姻不過是一種手段。龍家有兩位少爺,還不包括編外的那些。可惜小少爺不爭氣,大少爺又是小老婆生的被大老婆排擠。龍老爺子一直期盼小少爺能出人頭地,老頭子大概以為男人一旦成家就會安分守己。可惜他沒有認清社會現實是,男人成了家雖然會變得安心,但也隻是更安心的在外花天酒地而已。 龍晉堂看來就是這樣一隻潛力股。 他這樣想娶我,一半是為了博他爹的歡心,以及那無可限量的巨額遺產。另一半很可能是在為自己找一個強力後盾與他其他遺產繼承人抗衡。可惜本姑娘這支股票還未上市就被陳家嚴內部認購了。 可是,畢竟程家發出的邀請函,就算是鴻門宴,也不能不去。 陳家嚴說如果我不想去,他可以想辦法。我知道他這樣聰明一定會有辦法,但是為了這樣的小事就得罪那個連父親都要忌諱三分的程世昌,實在是沒有必要。我笑著拍拍他心口說:“有你在,我就不怕。” 陳家嚴雖然不在邀請之列,卻可以作為家屬,或者,舞伴陪同。我們打算程老爺子參觀完我之後,就同他說我和陳家嚴的事。這樣一來可以斬斷龍晉堂的主意,二來……這個二來,還是三哥告訴我的,二來,也斬斷了陳家嚴的後路。 他毫無疑問的變成了孟軍山的女婿,就再也沒有從良的可能。隻是當時我沒有想到那麼多,隻是單純覺得反正我總有一天要和陳家嚴離開這裏,隻要離開這座城市,誰還關心你是孟軍山的女婿還是孟琪琪的爹。 晚宴當天程家專程派車來接,到門前經過安保檢查,所有的通訊工具一律收繳在個人保險箱裏,若不是看到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真要以為是聯合國秘密會議了。 這是間豪華的私人會所,數百名流齊聚一堂。那些曾是我搭著天梯也未必見得到的大人物們,如今因了父親的麵子,個個對我畢恭畢敬。可見人情冷暖,以往我擔任東亞銀行的小助理,個個都對我愛理不理。 我和陳家嚴隨著父親見了幾位前輩,說了許多客套的話,很多人將我天上地下的誇了一番。不中聽的則是:“這就是龍二少說的那位孟小姐麼?”其實我跟龍晉堂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也不想有。 酒會遲遲沒有進入正題,既沒有看到程老爺子也沒有看到程大小姐,我站得很辛苦,腳已經給新的高跟鞋磨出泡來。我本想將陳家嚴拖到一邊陪我坐會兒,偏偏這裏很多人對這位陳大律師興趣正濃,我隻能一個人到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很快,三哥就跟過來,真是如影隨形的貼心保護。 “三爺說讓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我踢掉高跟鞋給他看紅腫的腳踝:“站不動了。” 三哥抬手扶我起身說:“我帶你去醫務室找塊貼布,跟我來。”我被他拉著向外走,跌跌衝衝差點崴了腳,掙脫他說:“你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我已經磨破了腳,你是要我再摔斷條腿嘛。” 他想了想說:“那你跟著我走,不要離得太遠。” 我覺得他雖然這樣說,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主意。因為我向來知道三哥的方向感差,尤其是到了晚上,可以說給他個指南針他也能找不到北。果然,我跟他在院子裏繞了很久,卻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醫務室。 我一賭氣坐在石凳上說:“我走不動了。” 他抓抓頭,看我說:“那我背你走。” “才不要你背。”我蹬掉高跟鞋揉著腳說:“被人看到我讓你背著在院子亂走,真的丟死人了。” 他長歎一聲,對自己的方向感也很有些抱歉。 我看見綠茵叢中有個牌子,就說:“不如你去看看指示牌……”想到他看了也是白看,歎了口氣又說:“不如你去找人來帶我們過去吧,不然在這個院子裏走到天亮找不到出路。” 他不放心地對我看了又看,我攤手說:“放心,你現在讓我走,我也走不動了。” 他仍然不放心說:“那我找不到你了怎麼辦?”他真的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他一樣沒有方向感嘛。我再歎口氣說:“你看,我身後有個尖頂的房子,前麵小溪木橋,你隻要跟人這樣說,他們一定能找到我。至少,這裏的工作人員一定能找到我。” 我想三哥要是有手銬,一定會把我靠在石凳上。現在真是一百個無奈的拋下我去找人求助,可見他是個盡職的保鏢,隻可惜太沒有方向感。 果然沒有方向感的人去了很久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了比他更沒有方向感的工作人員。正想著我是繼續坐以待斃呢,還是主動出擊呢,就見手電筒的光亮了一下,正打在我臉上。 我抬手遮擋,有位侍者已經走過來,向我說:“請問是孟小姐麼?”我遮著光點點頭,他又說:“蘇先生讓我們來找你。” 我比較警覺地問了一句:“他人呢?” “因為說不清楚你的方位,所以他帶著其他同事在別的地方找。”他看我光著腳,又問:“孟小姐你受傷了麼?” 我穿起鞋子說:“沒有,我沒事,那走吧。” “蘇先生說讓我帶您去醫務室,這邊走。”他畢恭畢敬地給我引路,隻因為他說的樣樣都對,我並沒有起疑心,就跟著他一路穿過石橋小路向前走。一直走到一棟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小樓裏,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說:“醫務室在這裏嗎?” “因為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所以離主宴會廳有些距離。”說得真是天衣無縫,連臉色都沒有一絲驚慌。我跟著他穿過彎彎曲曲的走廊,還在想三哥是不是該在裏麵等我了,那侍者已經推開一扇門向我說:“孟小姐,裏麵請。” 我邁一步跨進去,忽然覺得不太對,這不像醫務室倒像是休息室,正要回頭去問那侍應生的時候,門喀嚓一聲在我身後關上了。門後站著一個人,卻不是三哥,而是龍晉堂。 我渾身一顫,全身警戒係統都亮起紅燈,但是已經晚了。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不是笨,隻是反應有些遲鈍。就比如說此刻我分明知道情況不妙,但已經來不及反應就被鎖在了屋裏。我強壓著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定定看了他一眼,說:“龍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裏?” 他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孟小姐,我等了你很久了。” 說著,已經向我走過來,我也很配合的向後退,背脊撞在沙發木架上。他抬手兜住我的腰,使我的腰椎免於撞上那堅硬的胡桃木。可惜,本姑娘一點都不感激他,反而利索地掙脫了,第一反應是搶過去開門。 龍晉堂在我背後笑了一下,說:“這時候才想到走,不覺得太晚了麼?而且你的腳不是受了傷麼,留在這裏休息才更好吧。” 我渾身一個激靈,我同三哥說的話他每一句都知道得這樣清楚,莫非他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他突然一抬手抵住我背後的門,近得連呼吸都要撲在我臉上,我試圖推開他,卻沒有奏效,隻能冷冷別開臉去,聽見他說:“我好歹等了你那麼久,連句問好的話都沒有,就這樣要走,還真是沒禮貌。” “那麼……你好,我可以走麼?”我使力推他,他卻不讓開,反而一手抓住我雙手說:“我以前就覺得你很漂亮,現在仔細看,比年輕時候的周幼林還要出色幾分。孟小姐,我很誠意的邀你做龍太太,為什麼你偏偏不領情呢?” “什,什麼?”我心下一驚,他已經將我抱了起來,一鬆手,我一個軲轆跌進沙發裏,痛得半天說出不話來。 “龍晉堂。”我忽然大喊,他愣了一愣,笑起來說:“倒是很有你爸爸的氣勢。” “你,你敢對我什麼,我爸爸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握住我抬起的手,“我要女人有很多,不缺你一個。可惜的是我現在要的不隻是個女人,還必須得是孟軍山的女兒。娶到你對我來實在就好像是抽到一張很好的牌,所以我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把你弄到手。” 我掙紮要逃,他曲起膝蓋小腿壓在我腿上,雙手按住我的上臂。 “你想知道我要幹什麼嗎?我就告訴你,你隻要聽話,不會受很多罪,我向來懂得憐香惜玉。但你若不聽話……也不能怪我。” 我雙腿一軟,騰然使他又向我靠近了一些。 “今天這樣的盛宴,酒後亂性也很正常。我會向程老爺子認錯,然後把你娶進門。隻要我願意承擔這個責任,程老爺子一定也很樂意成人之美。” 我咬牙喊道:“你敢!我爸爸會殺了你。” 他一臉好笑地看我說:“你以為我是誰?路邊的小混混?如果是小流氓,他殺一個兩個當然不會有問題。可我是龍家的少爺,他敢動我一根頭發試試。我保證他孟軍山也不會活得很久。” 我抽出手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他被我打得偏過臉去,抬手抹了一下被打疼的麵頰,立刻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你還真不像個大小姐。隻可惜你是孟軍山的女兒,不然我也不是真的這樣想要你。”說話間已經抬手去解我身上的禮服,我驚慌失措失聲驚叫,他捏著我下顎吼道:“你再叫響一點,看看會不會有人靠近這裏,連蘇孝全都被我綁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他扯下我的裙擺。我掙紮中被扯痛了手臂,指甲擦過他眼角,差一點戳進他眼睛裏去。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反扭,我聽見喀嚓一聲,眼淚流下來,身體已經不再能聽命於大腦。 “龍晉堂,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抓著我脫臼的手腕說:“那試試看,你現在也可以殺了我。”他挑準了時機一把將我翻身壓在地上,不由分說反手扣住我雙手。我試圖呼救,胳膊卻被反擰,最後發出的卻隻是痛苦的驚叫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太響,玻璃吊燈突然噗的一聲,熄滅了。 我這個人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比較笨,又遲鈍,很多時候搞不清楚狀況,卻偏偏有比狼還警覺的父親,和比狐狸還狡猾的男朋友。但我此刻才知道,這兩個人的周圍必然有他們的同類,而我卻渾然不知自己的周圍是這樣危機重重。 我曾經還懷疑我的父親是不是愛我,我曾經還不相信陳家嚴對我說的一切,如今我才知道,我真是個笨蛋。真的有人如此處心積慮,密謀已久要將算計我。我是有多蠢,才給了龍晉堂這個機會把我帶來這裏。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大雨,一切終於停了下來。 龍晉堂的手指從我頸後的發絲間穿過。“說真的,你這樣年輕這樣美好,你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絕對不會虧待你。”我躺在那裏,形同一具死屍,如果還有一絲力氣,我唯一想做的隻是抓起茶幾上的果盆砸在他腦袋上。 “我知道你爸爸不喜歡我,可是女兒弄成這樣也沒有辦法了吧。我又沒有說我不管你,隻要我肯娶,你沒理由不嫁吧。”他淡淡笑了一下,附在我耳邊說:“相信我,就是他死了,我也會好好照顧你。” 窗外一聲驚雷,我是最怕打雷的,但這時候我卻連害怕都忘記了。 就在龍晉堂伸手去拉門的刹那,門外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撞了進來。也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也許是門外的衝撞力過猛,龍晉堂一下子跌在地上。隨著門外撞擊進入的除了人影,還有驚叫聲。 我即使想逃也已經沒有力氣,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如同受著世上最嚴酷的刑罰。幸而有人飛快地上來用東西裹住了我,抬手扶著我的肩說:“琪琪……”我痛得全身顫抖,隻得乞求他說:“求你,求你不要碰我。” 那人的手也在發抖,好一會兒才扶起我說:“琪琪,你看著我,我是三哥。” 他的聲音刺破我封閉了許久的感官,使我終於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三哥的臉上帶著奇怪的傷,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肩膀。 那一刹那,不知道是光的刺激還是疼痛的蘇醒,淚水迅速蒙蔽了我的視線。 我哭著栽進他懷裏,他和我一樣全身發抖,不停在我耳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門外忽然有人驚叫起來。我模糊的看到龍晉堂被人推進房間,然後被一拳打得摔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壁爐上,還沒站穩,又被那人擊倒在地。 那個人,是陳家嚴。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陳家嚴,他像是失控了一樣,完全不顧對方有沒有攻擊力,是不是還能繼續被打,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打下去。龍晉堂驚慌失措地跳起來,似乎是想跑開卻沒來得及。被陳家嚴抓住,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又挨了一拳。或許是不巧,龍晉堂的額頭撞在房間的茶幾拐角上,血流過眼睛,躺在那裏半天沒有動彈。 “夠了!”三哥急忙撇下我走過去拉住陳家嚴說:“這樣會把他打死的。” 他終於停下舉起的拳頭,血順著手指滴在地板上。 正在這時候,門外有人從圍觀人群中走了出來,龍晉堂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的拚命爬起來撲向那人道:“哥,哥……他們瘋了,他們想殺我。” 龍晉言隻看了一眼眼前發生的狀況,立刻反手一個耳光打在自己弟弟臉上,轉身要向我說什麼,卻被陳家嚴抬手推開,龍晉言不知道為什麼怔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麵擊了一拳。 陳家嚴向我走過來,一言不發地抱住我的腰和膝下,卻因為左手的傷第一次抱起我的時候,差點把我摔在地上。他單膝跪在地上,低聲對我說:“琪琪,抱住我。”我也很想抱住他,我也很想離開這裏,可是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陳家嚴……”我埋頭在他肩窩裏說:“我,我……動不了。” 他的手臂顫了顫,抓著我的手放在他肩上說:“沒事的,我抱你起來。”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雙手扣住他脖頸,他終於將我橫抱起來,穿過圍擠在門口的人群,將我帶出了那地獄。 三哥一直抬手攔住龍晉言使他不能靠近我,這時候我聽見他說:“姓龍的,這筆帳我們一定會跟你算的。” *********** 那天後來的事我不很清楚,隻知道三哥將此事告訴父親,他險些當場將龍晉堂大卸八塊,最後與眾人鬧得不歡而散。 陳家嚴將我抱回父親住處的時候,傭人們也嚇得不輕。父親當即找來醫生給我看傷,我看到陳家嚴手上還在流血,抓著他的手沒有放開。他回頭看著我,努力彎了彎嘴角說:“沒事的,不疼。” 我知道,他是騙我的。 醫生說我身上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傷痕,建議我躺著不要下床。我即使想下床,也完全沒有力氣。我隻是縮在被子裏,拉著窗簾,也不想要開燈。我想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了,我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家裏,阿黃會來舔我的手心。 但睜開眼的時候,周圍始終一片黑暗。所有的傷痛提醒我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惱火地將手邊的東西扔出去,正砸在無辜送飯進來的傭人身上。明明知道是不對的,但那時候的我自己也控製不了我自己。 我抄起一個枕頭扔過去喊:“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護士給我打更多的營養針,我仍然日漸消瘦下去,傷口愈合的情況也並不理想。超過一周的時間,我才能勉強扶著牆下床走路。能夠下床的那天,我悄悄地從床上爬下來,換藥的護士找不到我,滿世界發動都來找我。 最後是陳家嚴在壁櫥和床縫的隙間找到我。 我別開臉去不看他,隻是說:“出去。” 他仍然站在那裏,我抬手抓起床頭一個枕頭向他扔過去說:“出去。”他抱住那個砸向他的枕頭,慢慢放回到床頭,坐在那裏說:“我哪裏都不去,就一直在這裏。” 我將臉埋在手臂裏,不去看他。 醫生說我受了太大的刺激,情緒不穩定,他們都怕我做傻事,整日整夜的看著我。 那些日子,我確實做了很多傻事。 浴室的鏡子也被我砸碎,碎片掉了一地。其實它很無辜,它隻是很誠實的告訴我,我身上有多少傷口,卻也遭到了被殺死的命運。陳家嚴進來的時候看到我滿手的碎片,一刹那臉白得很嚇人,抓著我的手用毛巾紮了又紮。 然後抓著我的手問我說:“痛不痛?” 他的表情,比我更痛。我沒有聲息的靠近他懷裏,他抱起我回到床上說:“沒事的,我在這裏。” 我知道這些天裏陳家嚴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不論我是睡著還是醒著,他就在那不遠不近的距離守著我。有幾次我半夜醒來,總是看到他坐在我房間的沙發上。我隻是翻一個身,他也會向我望一眼。 如今想來,他實在是比我更辛苦,更難過。 龍晉堂來家裏的時候,我正在房間裏被醫生打針,忽然聽見那個聲音說:“孟三爺,好久不見。”不禁驚得渾身一顫,手指猛然收緊,指關節摒得發白。醫生握住我的手,拚命對我說放鬆放鬆。 我掀開身上的毯子,那醫生沒攔住我,我已經跑到樓梯扶欄處。客廳裏的父親正望著龍晉堂,冷冷笑著說:“你還想娶我女兒?” “我不嫁給他。”我突然大喊。 那時候我幾乎還是虛脫,喊著一句話,用了全部的體力,差一點就跌在地上。坐在沙發上的陳家嚴正在低頭寫字,這時手裏的筆掉在地上,不知道怎麼的已經來到我身邊,抬手將我扶住,我說:“我要下去。” 龍晉堂看到我下樓,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會害怕我?! 真可笑。 父親略微皺眉,看著我說:“你出來幹什麼。” 我抓住父親的手說:“我不要嫁給他,那個混蛋……他,他強暴了我。” “孟小姐。”龍晉言走上前來,微微笑著說:“事實上,這件事說不上是強暴那麼嚴重。當時的情況,隻有你跟我弟弟兩個人,你說是強暴……就是強暴了嗎?” “你說什麼!”站在一旁的三哥上前揪住龍晉言的領口說:“你敢再說一次。” 父親冷冷轉過身看向龍晉言說:“那麼,你說那是什麼?” 龍晉言卻沒有回答。 “我已經認錯了,這也不能全怪我。”龍晉堂走上前來說:“我當時隻是喝多了,而且人又那麼多……況且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她要是真的不願意,我也勉強不了她啊……” “你!”不是父親攔著,三哥已經衝上去宰了龍晉堂。 他臉上的傷還沒有褪去。我知道那天三哥被人算計了,也吃了很多苦頭。後來是陳家嚴發現我不見了,先找到了三哥,輾轉才在那個休息廳裏發現我。 三哥一直很自責,他總是說:“如果我不是那麼沒用,如果能再早一點……”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陳,陳家嚴。”龍晉堂突然指向陳家嚴說:“你打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呢。” 一直沉默的陳家嚴這時突然抬起眼睫看向龍晉堂,目光宛如一發激光炮,瞬間擊中龍晉堂,使他怔在那裏很久都沒有說話。 龍晉言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弟弟他年輕不懂事,這次是他不對。不過,如果三爺早就答應了這件事,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既然都是自己人,日後多少還要見麵,弄到魚死網破,對誰也沒有好處。” “自己人?!”父親一把將龍晉言推了出去,龍晉言猝不及防的差點跌倒。“狗屁自己人!他算計我女兒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是自己人,”父親揪住龍晉言的衣裳將他拉起來說:“你到公司來跟我要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人!你把我這裏當成什麼地方,把我孟軍山當成什麼人!” 他推開龍晉言,像是扔掉一塊破抹布。 “三爺,”龍晉言倒不生氣,理了理衣裳繼續說:“如果覺得條件不合適,我們可以再談。”他望著自己弟弟,又看看陳家嚴說:“而且,我弟弟也已經被你的人教訓過了,他也知錯了。孟小姐弄成這樣子,大家都不想,與其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倒不如……” “我女兒的事,不用你們操心,看好你自己的寶貝弟弟。” “你!”龍晉堂終於忍不住衝上前來大吼道:“你以為你女兒是什麼好貨色,她如果不是孟三爺的女兒,我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現在都弄成這樣,我還肯娶她,她真是應該千恩萬謝了。” 父親空洞的眼漠然看向龍晉堂,卻突然臉色一沉。龍晉堂急速向後退去,一直到背脊撞上了牆。 那時候我正舉著水果刀,刺向龍晉堂。 誰也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做,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過。我沒有殺過人,連一條魚也沒有殺過。但是現在我卻舉著刀向一個大活人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