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捏著棋,落子。
“我這遠近聞名的玉左手,摸得寶貝比你吃過的飯都多,稀罕摸你這破玉?”
“行了。”
池硯舟懶散的交疊雙腿,也摸了摸玉雕,“你不稀罕,芸芸說不準稀罕,回去拿給她看看,不喜歡了再還給我。”
“哈哈——”杜老板大笑幾聲,又重新將檀木盒子蓋上,收到手提箱裏。
“行,那我就勉為其難替芸芸收了你這娉婷仙子吧。”
池硯舟看著杜老板收下娉婷仙子,晦暗不明的目光逐漸染上了幾分探究。
“杜老板也對窯青白瓷感興趣?”
“我就想借池總的光,摸一把這好瓷。”
池硯舟聽著,斂目眸光漸幽深,“你之前手裏那隻,還沒摸夠?”
微凜的風搖梅落,跑出去繞了一大圈又從後門溜進來的溫亦辭躲在牆沿後麵打了個寒顫。
濱北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帶著寒氣的風刮過來,吹的他骨縫裏冰涼。
劉秘書在他後麵緊貼著牆站,額間不自覺升起了冷汗。
救命啊!
他做了近十年的秘書,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和老板夫人窩在犄角旮旯裏一同聽老板的牆角!
這要是讓池總知道了,不知道年終獎還保不保得住......
這般想著,劉秘書的臉逐漸皺成了苦瓜皮,“小溫,你在這兒到底要做什麼啊!”
溫亦辭盯著不遠處梅樹下的兩人,麵不改色心不跳。
“偷聽。”
劉秘書:“......”
你當我傻嗎,看不出來你在偷聽?
但溫亦辭可是老板心尖尖的寶貝,他可沒膽子罵他,隻委委屈屈扯了扯少年的衣角,“別偷聽了好不好,咱們進屋,這兒冷......”
“噓——”
話還沒說完,就被溫亦辭突然伸出的食指噤聲。
得得得——劉秘書白眼一翻,雙手抱胸靠在牆壁上,破罐子破摔。
聽吧聽吧,愛聽聽吧。
石桌旁
杜老板莞爾一笑,對上池硯舟的目光不落下風。
“摸過一隻,和摸過一雙,到底還是不一樣。”
“這窯青白瓷就像張藏寶圖,半張不頂事,拚起來才能見真章啊。”
窯青白瓷的價值並不在於它自唐朝至今漫長歲月的沉澱,卻是源自一個未知神秘的傳說。
千年前,雲嵐生於荒林野村,先天異瞳。
分化時月芒星路賜予他預知未來的伴生能力,一生洞察天機,因泄露過多命運之謎遭受天譴。
隕落之時,他將千年預言封印於窯青白瓷之中。
千年之後,預言重現,可使山河變色,陰陽顛倒。
青白瓷對出,秘密驚世浮。窯火凝淵邃,局勢起蒼黃。
這聽起來很不靠譜,多少人卻明爭暗鬥,爭得頭破血流的預言,使池硯舟思緒平添幾分繚亂。
慘白的雷光閃過潑墨雲層,雨流狂落。
殘破的屍體被野草淹沒,神怒般的雷雨衝刷了一切黑暗與罪惡。
上次臨河拍賣會的慘狀曆曆在目,池硯舟不禁蹙眉,視線不由自主偏向牆體後露出來的一抹藍色,語氣也沉了下來。
“最高署的人已經到了吧。”
杜老板搖頭,“還沒有,但也快了,約莫今晚上就到。”
池硯舟指尖不規律的點著棋盤,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濃密的長睫在他眼瞼處落下陰影,半晌,他開口聲線略顯冷淡,“你的人,看好。”
杜老板抬手拍了拍池硯舟的肩,恰好看到了牆體背後天藍色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