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英雄歸,春歌踏青睞。
寧遠舟打山上而來,往山下而去,輕裘緩帶,白馬翩翩的閑適姿態,讓如意微一凝神。二人視線便如同晨光般交織映染,眼眸中倒映出彼此身影。但如意很快便拋卻雜念,隨後便果斷轉身,作勢要走。
馬自然行到如意身側,寧遠舟手中韁繩律動,翻身下馬,這次他眼神不避,注視如意的背影,“既然來的這麼早,那便出發吧。你先騎乘我的馬,我和寧祿同乘坐一匹,一會途徑集鎮在購置一匹便是。”
話落,如意停身,轉身,粲然一笑。
有道是夕陽無限好,轉瞬即逝黃昏,夜幕籠罩待曉迎寒。
寧遠舟三人腳程倒也很快,已經接近安國三山五道之一的定遠道了,前麵再過了榕州便是天山楊家所在的昀州了,本可以繼續行徑,但考慮到如意身上還有傷,這附近方圓也沒有客棧可以歇腳,便隻能露宿風餐。
篝火旁,寧遠舟不知去向,寧祿在和如意交流著什麼,橘紅色的火焰不停跳動著,火光映照在如意的臉上,精致的麵容搭配閃著火光掠影的黑眸子,如意溫柔恬淡的笑容,透過火光看著這個知道關心體貼又朝氣蓬勃的少年,
“寧祿,謝謝你”,
寧祿本來還掛滿笑容的臉上有些錯愕,撓撓頭,故作大大咧咧模樣,“嗨,如意姐你不用謝我的,都是頭兒,要不是她救了你,我也不會遇到如意姐的,
我從小就被父母丟棄,是頭兒救了我,他養我長大,教我做人做事,帶我執行任務,每次有危險他都會擋在我身前,為此還受了不少傷,”寧祿話語一滯,聲音也低了許多。
如意挪了挪位置,靠近寧祿坐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她像個大姐姐,將寧祿看作弟弟,寧祿和她的身世很相似,所以從不近人的如意,很願意和這個弟弟相處。
如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笑著:“也是大人了,還沒喝過酒吧?喏,這是桃花藏!”說著遞給寧祿,
寧祿下意識想接,但又沒接,“如意姐,頭兒不讓我喝酒,
並且,我也知道他是為我好,所以我得聽他的”
“那你聽他的,就不聽我的了?”如意秀眉一蹙,故作生氣的姿態。“沒有沒有,隻是我怕頭兒知道了生氣”,寧祿再次聲音低了下去。
“那你就不怕我生氣?”,寧祿心一暖,他知道如意姐也是為了他。
那日晚飯後,寧遠舟給如意包紮完傷口,“看的出來你內力深厚,武功也很高,趙季這一劍,本該要了你的命,卻是被沒有內力的你躲了過去,”
淨了淨手,寧遠舟點破如意會武功並且是個高手,如意臉色沒有絲毫血色,蒼白的麵頰全是淡然,麵對寧遠舟的諷刺,痛苦一笑:“你不也是一樣,就憑借傷口的縱深就能判斷出招式,又何必譏諷我,”
寧遠舟垂眼而笑,不再多說什麼,正欲離開,如意叫住了他,“寧祿他……”
“寧祿?你看出來了”?如意點頭,虛弱的道:“我無意碰到他的脈,雖然並不懂醫術,但那絕不是正常人的脈象。”
寧遠舟歎了口氣,“是啊,我帶他回家的時候也發現了,醫官說他天生心脈不全”,如意道:“沒有辦法嗎?”
“辦法是有,但得寧祿二十歲之後”。
如意默然無聲,寧遠舟欲言又止的,“明日你……”如意抬頭看向他,寧遠舟語氣一凝,不再多說。
剛離開不久,寧祿便為如意端來了藥。其實,剛剛的對話他也聽到了。
思緒回轉,夜裏的風很涼薄,它會的隻有肆意妄為,永遠不會懂得如何關切,但人不一樣。
寧祿打開酒塞,“好香啊”,猛的喝了一口,直接嗆到了,如意默然一笑,順了順寧祿的後背,突然看向他,“你,和我說說你家頭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寧祿”!突的一聲呼喊,打斷了如意的思緒,“你不能喝酒的,”寧遠舟語氣裏有關切有焦急,也有氣憤,如意定睛凝神的看著寧遠舟,像是認識他很久了,又好像才剛剛認識他。
“對不起頭兒,我實在是好奇,”寧祿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站起來。
“我逼他喝的,你不用怪他,怪我就好了”,如意語態輕鬆。寧遠舟本就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將寧祿從小帶到大一直視為親弟弟,對他隻有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