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輕輕的說,“糖丸別忘了吃,我不叮囑你你也要記得”。“放心吧頭兒,每天都有吃呢”,這糖丸便是寧祿的護心藥。
又一陣寒風凜冽,這三月的天氣日暖如朝,月升卻似八九隆冬。
寧遠舟牽來馬匹,三匹馬圍在一起也能稍稍阻擋一些寒風,從行李中拿出換洗的裘衣給寧祿蓋上。見如意臉色蒼白,手腳不自覺的想往衣袖裏縮,寧遠舟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自己的狐裘小心蓋在如意身上。
如意感受著這突如其來溫暖,掀開狐裘,神色漠然,絲毫不領情,“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還是想著自己吧。”
“你現在內力盡失,又身負重傷,這萬一病倒了我還得給你尋醫訪藥,豈不是麻煩?更何況,既然同行便是夥伴,我豈能不關心。”說著又重新為如意蓋上。
寧遠舟抬眼看著如意,對她說話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還是那樣淡漠僵直,沒有一絲感情表露。
“你們休息吧,總不能都睡了。”說罷,寧遠舟離得遠些背坐著,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如意拿出來的桃花藏。
看著寧遠舟的漆黑蕭瑟的背影,如意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覺的動了,心也不在似之前那般冰。
這江湖有道是: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情入心懷夢難留,此間江湖事難收。
唯批:情不入我心,事難留我命。
榕州屬定遠道四州之一,地處安國西南端,緊鄰天斷山渚國,不接戰事,故而民風淳樸,百姓生活相對而言還算寬裕。
寧遠舟三人初到榕州城便找了一間客棧休息,短暫的休整一下,加之如意養傷所需要的一些藥物物品急需購置,寧遠舟索性停下打算讓如意先把身子養一養,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客官,您的飯菜已經備好了,”
店裏夥計送來了飯菜,母雞湯,清蒸魚……
如意怪異的看著寧遠舟,寧遠舟擦了擦筷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如意輕生詢問,“寧祿還沒回來,不等他一起嗎”?寧遠舟給她盛了一碗雞湯,而後繼續俯首加菜,“吃吧,等他回來自然有新的飯菜,他不喜歡清淡的,”
聞言,如意不在多說,端起碗小口小口抿起雞湯,這會倒是讓寧遠舟有些詫異,放下碗筷,擦擦嘴,笑著:“怎麼,傷口蔓延到嘴巴了?還是白雀的訓練就是如此這般大家閨秀模樣?”
如意順著碗沿瞥了他一眼,將雞湯一口喝了下去,“我吃飽了。”
寧祿推門,“頭兒,如意姐,你們都吃完了。”寧遠舟笑著點點頭,如意臉上像是掛滿了冰霜,好在寧祿隻顧著喝茶,沒有發現異樣,不然詢問一下,說不得氣氛很尷尬。
“頭兒,楊家,”
寧遠舟發現寧祿語氣不對,馬上意識到出事了,“楊家出事了。”
寧祿看了如意姐一下,點頭。
“我剛剛打探安都內的消息,卻聽到了很多人都在談論天山楊家說——楊家有個小姐被丫鬟發現死在房間裏。”
寧遠舟心頭一緊,猛的站起身詢問道:“可是楊瑩?”
寧祿搖頭,“不知是那位小姐。”
天山楊家乃當世天下聞名的武林世家,家中子輩世代習武,家風甚為嚴苛。得到許多江湖勢力尊重和認可,但到了家主楊應天這一代,卻隻有兩個女嗣,江湖曾言楊家從此便要絕代。
寧遠舟親自去確認消息了,許久都沒有回來。如意便有些好奇,卻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在房裏來回踱步。
“寧祿,這楊瑩和寧遠舟是什麼關係?”
正在風卷殘雲的寧祿,嘴裏嚼著雞腿聽到如意姐的問題含糊不清的道:“這天上楊家乃是……”
發覺不對,咽下雞腿肉,喝口茶清清嗓子,不明所以的道:“哦,我還以為如意姐你好奇楊家呢。楊瑩是楊家二小姐,一次我和頭兒出任務的時候,她碰巧被頭兒救了,就認了頭兒做哥哥,頭兒也很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
寧祿感慨,“我從來沒見過頭兒對那個女孩子這麼溫柔過呢!”
如意咬咬牙,“那……”
突然寧遠舟推門進來,“我們得走了,楊家的事有點棘手”。寧祿拿上包袱,追了出去。
“頭兒等等我,如意姐走了”。
如意攥了攥拳頭,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