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雅雯還沒來得及說顧寧汐,莫澤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然而莫澤凱的這番話,卻讓她怔住了。
莫彥東當然沒有結婚,也沒有婚配,所以莫澤凱口中的長子不是他,而是她的兒子,同時也是莫澤凱公開的第一個孩子,莫彥斌。
當年,她就是因為有了身孕,所以才會進了莫家的大門,而她也很爭氣,給莫澤凱生了一個兒子,成為莫家的長子。
當時這個消息,可是氣死不少人,而那些人越生氣,莫澤凱對她和莫彥斌就越好,那個時候,可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前塵種種猶如潮水一樣湧進蔡雅雯的腦袋裏,那些被封存的往事想,她原以為已經被遺忘的往事,其實還是那麼的清晰。
莫家長子,這個稱呼早就在莫澤凱的雙親離去時,在新人的笑聲中被人淡忘,而這個稱呼,在莫彥東的到來以後,徹底成為了莫家的禁忌。
莫彥斌是莫家的長子,卻是庶子,而莫彥東才是莫家唯一的嫡子,是莫家的大少爺。
莫彥斌要在見到莫彥東的時候叫一聲大少爺,她也要叫他一聲大少爺,即便她是莫彥東的長輩,這就是規矩,是上一輩子定下來的規矩。
蔡雅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莫澤凱不廢除這該死的規矩,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嫡庶之說,簡直就是腐朽不堪,不知所謂。
可是莫家是曆史悠久的大族,莫澤凱在這龐大的曆史麵前,似乎也顯得無能為力,隻能遵從。
長子,莫家的長子,這麼多年來蔡雅雯以為莫澤凱已經忘了莫彥斌是他的長子,卻沒想到,他還是記得的。
而且,他還當著顧寧汐的麵說了出來。
蔡雅雯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對莫澤凱的怨,都隨著“長子”這兩個字,煙消雲散了。
顧寧汐看著蔡雅雯,她能感覺到蔡雅雯那竭力隱藏的激動,她能猜到和莫澤凱剛才說的話有關係,而且關鍵字很可能就是“長子”二字,甚至也能大概猜出個所以然來,但具體的細節如何,她不知道。
而她現在也沒心思去揣摩這其中的原因,她隻是把目光轉向莫澤凱,說:“莫公,此長非彼長。”
莫澤凱當然知道顧寧汐的這個長指的是什麼,可他卻隻是說:“長幼有序,我們莫家的長子,向來隻有一個。”
這句話讓蔡雅雯的神色變得更加激動了,這無疑是肯定莫彥斌在莫家的地位。
她的彥斌,是莫家的長子,唯一的長子。
原來澤凱不僅沒有忘掉他們兒子的身份,而且還把自己的兒子如此放在心上。
“顧小姐,我家老爺的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你的這份禮不是我們不想收,隻是收不下。”
什麼嫡長子,什麼莫家大少爺,這些看似尊榮的東西,統統狗屁不是!
“二夫人,莫公的話寧汐當然明白,莫公說長幼有序,所以莫家長子隻有一個。”
“顧小姐明白就好。”
蔡雅雯的眉眼隱隱帶著得意,就像獲得最終勝利的人一樣。
“莫家乃當世大家,莫公幼承庭訓,既知曉長幼有序,也絕不會不知什麼是嫡庶有別。”顧寧汐神色依舊。
聽到“嫡庶有別”這四個字,蔡雅雯先是一怔,然後就炸了:“顧小姐,說句難聽的話,你不過是一個外人,你不覺得你管得太過了嗎?”
“寧汐自知失禮,也無冒犯之意,隻是寧汐也有所求,還望莫公和二夫人成全。”
蔡雅雯心下冷哼一聲:“無冒犯之意?顧小姐,如果我涉足你的家事,難道你覺得這也沒有冒犯之意嗎?!”
“二夫人有沒有涉足寧汐的家事,寧汐心裏有數。”顧寧汐淡淡地說。
“顧寧汐,你這是什麼意思!”
蔡雅雯不知何時起已經握緊了拳頭,柳眉倒豎,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生氣。
“隻是字麵上的意思。”比起蔡雅雯,顧寧汐的聲音依舊平靜,隻是臉上的微笑已經褪去不少。
“顧寧汐,你”
“好了雅雯,聊了這麼久,顧小姐的茶也涼了,你出去重新沏一壺茶過來。”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莫澤凱突然打斷了蔡雅雯的話。
蔡雅雯一愣:“澤凱,我”
莫澤凱看了一眼蔡雅雯,目光很淡很淡,卻帶著莫名的威壓。
蔡雅雯突然背脊一涼,她知道莫澤凱這是在警告自己,立刻改口說:“是,老爺,我這就去。”
蔡雅雯起身,在經過顧寧汐身邊的時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賤內不懂禮數,還請顧小姐不要見怪。”莫澤凱說。
“哪裏,寧汐激怒長輩實屬不該,但寧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情急無奈之處,還請莫公見諒。”顧寧汐回道。
“雅雯性子直,藏不住心事,隻不過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莫澤凱沒有理會顧寧汐的客套話,隻是把話鋒一轉,重新回到剛才的問題上,“顧小姐,我莫家的長子是何人,似乎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寧汐要嫁給彥東,這與我就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