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凱微微眯起眼,似是在審視著她:“顧小姐是聰明人,可為什麼非要三番四次做出自討沒趣的事?”
“因為我喜歡彥東。”她肯定地說。
“嗬嗬,是嗎?”莫澤凱淡淡地笑了,“可據我所知,你前不久的未婚夫還是嚴昊天。”
“莫公覺得,我為什麼會在婚禮上拒絕嚴昊天?”
“這是你與嚴家的事,我一介外人,不便揣測。”
“既然莫公不喜歡猜,那寧汐就直說。因為我知道殺死我父親的凶手其實是嚴昊天,而這點,是彥東告訴我的。”
“哦,還有這種事?”莫澤凱臉上帶著驚訝,“這樣大的事情,彥東都沒跟我說過。”
“彥東是為了尊重我,所以才替我保密。這幾天他也一直在陪著我,如果沒有他,我將會和自己的殺父仇人共度餘生,我會對不起我的父親。彥東為我做了很多事,我很感激他。”顧寧汐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所以,你為了報答他,就要嫁給他?”莫澤凱的語調依舊平平。
“是,但這不是彥東要求的,是我心甘情願的,他從來沒有要求我什麼,他說他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他反而還說能幫我報仇。”
莫澤凱微微垂下眸,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紅茶,“既然彥東對顧小姐無意,顧小姐又何必作繭自縛?”
“莫公,既然彥東今天將我帶回莫家,他對我又怎麼會無意?”
顧寧汐微微搖了搖頭,“莫公,剛才二夫人在這裏,寧汐有很多話不便說,所以才不得已把話說破,既然莫公讓二夫人離開,就意味著想聽寧汐這些不便說的話,在這裏,寧汐也不想和您拐彎抹角。彥東遭人刺殺,雖然他跟我說不知道是誰,但其實我知道他心裏清楚得很,而那個人是誰,我心裏也有數。”
說到這,顧寧汐頓了頓,才繼續說,“那個人,就是二夫人。”
“顧小姐,你知道為什麼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嗎?”莫澤凱的語調依舊沒有起伏,可那眸中的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知道,但寧汐如今孓然一身,除了彥東,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包括你自己的命?”
“當然。”她毫不猶豫地回道。
“顧小姐好膽識,看來是非君不嫁了。”莫澤凱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寧汐,“隻是你確定,彥東對你也是非卿不娶嗎?”
“我相信彥東。”她斬釘截鐵地說。
莫澤凱看著她充滿信任的眼睛,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顧小姐,在我看來,無條件的信任是不理智的行為,你是聰明人,應該懂得怎樣的選擇才是對自己和他人最好的。”
“莫公的意思寧汐明白,隻是對於寧汐來說,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顧小姐,我覺得莫家停止對顧家的收購,我們兩家的聯係到此為止,這是對我們雙方最好的選擇。”
“可是很抱歉,寧汐並不這麼認為。”她說。
“既然顧小姐執著,那我也不願浪費彼此的時間,在這我就明說了,”莫澤凱頓了頓,“我是不會讓你成為莫家的媳婦。”
“不知莫公打算以什麼理由拒絕寧汐?”
“因為你不配。”
簡單的五個字,莫澤凱說得輕描淡寫,卻又幹脆利落,仿佛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插進顧寧汐的心裏。
因為她不配,她不配。
顧寧汐並沒有說話,隻是合上眼,莫澤凱也沒有出聲,似是在等她自己想明白。
“寧汐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睜開了眼,“既然寧汐不配做莫公的兒媳,那不知,有了身孕的顧寧汐,配不配做莫公的兒媳?”
莫澤凱臉色微微一沉:“你有了彥東的孩子?”
“是。”
未婚先孕,別說顧家莫家這樣的大家族,在很多老一輩的心裏都是傷風敗俗的事,有多少未婚先孕的女子要遭人白眼,又有多少男女要因此奉子成婚。
而且事實上顧寧汐根本就沒有懷孕,而一旦她拿出了這個理由,就意味著她要假裝懷孕,這對她來說又是多了一重麻煩,所以這個理由,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顧寧汐是不會拿出來的,但不可否認,唯有這個理由,是能夠與莫澤凱相抗衡的武器。
血脈,後代,這是每個人心底最根深蒂固的東西,是最無法割舍的感情,也是道德倫理的製高點。
在剛才的對戰裏,她用了莫彥東教給她的策略做出回答,她坦言自己的原因和目的,不惜挑起蔡雅雯的怒火,甚至敢於直言莫家的家事,可是她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引起莫澤凱的注意和認同,莫澤凱太討厭她了,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在這場戰役裏,處於主導地位的是莫澤凱,隻要他不願意,那麼她就不可能踏進莫家的大門,她想要獲勝,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客為主,把主動權掌握在她的手中。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如此堅持要嫁給彥東。”
莫澤凱淺淺地抿了一扣茶,顧寧汐剛想說什麼,卻聽到他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不過也沒關係,隻要把孩子打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