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族利益為先，本就是寧汐的分內之事，”顧寧汐微微一頓，“不過如果父親肯給寧汐一些褒獎，寧汐當然很願意。”
莫澤凱還以為她會先說一些推辭的客套話，卻沒想到她這麼直接，當下微微笑了笑：“你說。”
顧寧汐看著莫澤凱臉上的笑容，心下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我想請您把大哥的繼承權剝奪了。”
話音剛落，莫澤凱竟笑了出來：“都說最毒婦人心，你這懲罰，可比殺了他們還要重。”可下一刻，他的話鋒突然一轉，“你忘了你進莫家時，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父親的訓話，寧汐不敢忘記。”
“既然記得，為何還要提出這樣的願望？”莫澤凱的聲音依舊很平淡，神色裏也分不出喜怒。
“寧汐本不想這麼做，可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唯有把大哥的繼承權剝奪了，他們的重心才會從我和彥東身上轉移。”顧寧汐說。
“為何不替你自己求？”莫澤凱終於開了口，“若我沒記錯，近來顧氏的情況不是很好。”
“夫妻本應同心，我為他求，就是為我自己而求。”顧寧汐說，“更何況顧氏的問題雖然不小，可二太太的問題，才是關乎到寧汐安身立命的根本問題。”
“你說的太嚴重了。”莫澤凱語氣帶著點冷漠。
“對於父親來說，也許寧汐說的是嚴重了，可在寧汐看來，一點都不嚴重。”她閉了閉眼，神色愈發的凝重，“父親可知，如今每當寧汐閉上眼時，都會想起自己被一群人抓住打針的情景，還有刀，我現在隻要看到刀，哪怕是水果刀，都會想起他們拿著刀要來殺我的樣子，這種感覺很可怕，寧汐真的不想再經曆這樣的事了。”
顧寧汐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惶，就好像現在她的眼前，就浮現出那天的情景一樣。
“你難道就不擔心三太太會重蹈二太太的舊路？”
“不會，三太太做事有分寸，若她能掌握主導權，應該不會為難我和彥東。”顧寧汐說。
這次莫澤凱沒有馬上回答顧寧汐，而是看著她，仿佛在審視她一樣，顧寧汐也沒有回避他的目光，隻是背脊已經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你這個願望，我是不會答應的。”莫澤凱淡淡地拒絕了她，“但是有另一個願望，我相信能代替它。”
下午五點，西苑，莫彥斌家裏。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莫彥斌剛從北苑回來，一想到剛才莫澤凱宣布的事，他就氣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一個男傭剛從外麵進來，也不知怎麼的，莫彥斌就覺得看他不順眼，竟然直接抄起手邊的骨瓷茶杯就朝他扔了過去。
哐當一聲，杯子沒有砸中人，而是碎在了地上，然而莫彥斌的手，卻在剛把杯子扔出去時，僵住了。
“嗬嗬，你這是打算謀殺親爹嗎？”莫澤凱看著自己跟前一地的碎片，臉色差到了極點。
“彥斌！你這是在幹什麼？！”蔡雅雯看到莫彥斌把茶杯扔向莫澤凱的時候，嚇得心都快跳了出來。
“媽、我、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扔您，真的沒有！”莫彥斌臉色煞白，他沒想到莫澤凱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自己的家裏，而且時機也未免太巧了一點了吧，怎麼會偏偏就在他扔杯子的時候進來啊！
“哼，你要是有這個狗膽，剛才就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莫澤凱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越過莫彥斌，徑自朝會客廳走去，同時揮手讓下人全部出去。
見莫澤凱沒打算罰他，莫彥斌心裏才鬆了一口氣，可想起剛才的事，他未免還是覺得生氣：“父親，您怎麼就這樣恢複了大少爺的繼承權？不就是少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而已，需要這樣補償他們嗎？！”
莫澤凱側過頭瞪了他一眼：“記住你自己說的這句話，他日如果你的孩子沒了，我一定不會覺得有什麼大問題。”
“父親！這怎麼能一樣，我”
“好了彥斌，你少說兩句，不要再惹你父親不快了！”蔡雅雯緊隨著莫澤凱的後麵進來，不過她沒敢走太近，臉上也是一副怯怯的樣子。
“媽？”莫彥斌見蔡雅雯眉頭緊鎖，還一個勁地給自己使眼色，心裏想到昨晚她對自己說的話，大概是了然了，當下立刻收斂了脾氣，說，“對不起父親，剛才是彥斌口沒遮攔，是彥斌錯了。”
“你還知道錯？”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會客室的門前，莫彥斌把門推開先讓莫澤凱和蔡雅雯進去，自己再進來，“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您要補償他們是應該的，我隻是覺得用恢複大少爺的繼承權來做補償，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是大少爺和少夫人合演的苦肉計罷了。”
“哼，苦肉計？要不你和筱玫也演一下，再把責任推到彥東和寧汐身上？”說著莫澤凱把一個錄音筆扔到莫彥斌的麵前，“但是，你得把準備功夫做足了，要做到彥東真的拿著照片去威脅哪個下人替他通報西苑的情況，還得讓他威脅他們幫他處理了筱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