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戴著一頂遠遊冠,身著一襲青色長衫,上麵用銀線繡著九章紋,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再配上他那張生的極為俊俏的臉,更顯得風度翩翩。
趙𬭊釤的腳步並不慢,很快便走到任子京的麵前,他微笑著開口說道:“近來可好?”
任子京淡淡的說道:“湘王這麼穿了一路,很辛苦吧?”
被點破後的趙𬭊釤也不生氣,他仍舊笑著說道:“怎麼樣怎麼樣,我這套不錯吧?是不是很帥?我可是按照周禮來的哦!”
任子京很想吐槽他,但還是忍住了,他溫和的笑道:“有勞殿下費心了,隻是此乃江湖小聚,不必穿的如此正式。”
趙𬭊釤擺了擺手:“欸,這你就不懂了,這叫君子氣質~”
君子個頭啊,就你還叫君子?
忍無可忍的任子京開口說道:“那就勞煩湘王先到席上就坐。”
趙𬭊釤眼見任子京不吃他那一套,隻能訕訕道:“那你注意別被曬暈過去了,我先上去了啊。”
終於送走這個瘟神了……
任子京還沒來得及歎口氣,緊接著老頭便笑著走了過來:“老任啊,一夜未見,有沒有想我啊,今天這席,有沒有剁椒魚頭啊。”
眼見老頭三句不離吃的,任子京便笑著推了他一下道:“今早江上新網的鱅魚,和府裏秘製的剁椒,想必應該合乎您老的口味。”
老頭眼前一亮,拱手作揖道:“那咱家這就上去,也省的耽誤了知府大人的事。”
聞言任子京笑罵道:“你個前倨後恭的老家夥,昨兒個咋不見你這麼畢恭畢敬。”
老頭搖了搖頭,擺正臉色道:“昨日之我自非今日之我,前倨者前者也,後恭者後者也。”
任子京哭笑不得,老頭也不等他說些什麼,轉身便往嶽州樓走了過去。跟著的陳情連忙對任子京行了個禮,便匆匆跟了上去。
看著陳情匆忙的背影,任子京暗暗感歎道:“此子氣度不凡,貌拙實巧,日後恐怕不在我等之下啊。”
“鈺袖,你說那個任子京到底想幹啥呀。”風鈴兒搖著扇子,邊走邊好奇的問道。
白鈺袖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到了就知道了呢?”
眼見白鈺袖一副天真無知的模樣,風鈴兒忍不住扶額道:“真要是出什麼事,我們先把崔公子扔下去,然後再跳下去吧。”
聽到風鈴兒的話,崔玉頓時瞪大了眼睛:“風少俠,這樓可是高有十餘丈,若是隨便跳下來,怕是得摔死吧。”
風鈴兒咯咯笑道:“那也隻能怪你不經摔啦,要是真出事,我們可顧不上你,隻能把你往樓下扔啦!”
或許是城門開啟的緣故,大街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有挑著擔子趕路的腳夫,也有負手閑遊的富家子弟,整條街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了。
幾人說說笑笑,沒過多久便來到了嶽州樓前,此時聚集在樓前的賓客已經多了起來,任子京一個接一個的招呼,忙的焦頭爛額。
此時已是過了辰時,入夏的太陽著實有些熾熱。嶽州樓沐浴在陽光之下,顯得更加金碧輝煌起來,上麵鋪著的琉璃瓦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可謂是錦上添花。
“這嶽州樓還真是恢宏壯觀啊。”風鈴兒忍不住讚歎道,“這可比崔家那座閣樓闊氣多了。”
聞言崔玉白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嶽州樓本就是名勝古跡,何況曆代嶽州知府都會勤加修繕,自然不是我家那棟小閣樓所能比的。”
南笙勸道:“還是先別爭論這閣樓大小,我們還是早點過去吧,要是耽誤了事可就不好了。”
崔玉方才哼道:“我才沒和她計較呢,明明是她先挑的事好吧!”說罷也不管風鈴兒有些發黑的臉色,飛也似的溜到一邊去了。
此時的嶽州樓上,老頭已經開始如同台風過境一般席卷起桌上的食物了,無論是煙霧繚繞的西湖豆腐羹,還是鮮豔欲滴的剁椒魚頭,亦或是潔白如玉的清蒸鱸魚,老頭都通通掃進肚子裏。
陳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麵色陰沉的歐陽鴻景道歉道:“師傅他老人家就是這樣子,說什麼也不聽。”
歐陽鴻景盯著老頭,忽然開口說道:“你是誰?”
老頭甚至都懶得抬頭看一眼他,邊啃著手裏的雞腿邊說道:“襄陽一村夫罷了。”
歐陽鴻景莞爾笑道:“這兒可不是尋常村夫能來的地方。”
老頭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而是繼續專心對付他的雞腿。
歐陽鴻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但最後也沒發作,而是繼續招呼後來的賓客落座。
“鴻景啊,咱也是有好久沒見了啊~”趙𬭊釤笑著招手道,“上次潭州一別,可是讓我好想你啊。”
聽到趙𬭊釤的聲音,歐陽鴻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有些無語的說道:“我的湘王誒,您老還是請上座吧,咱隻是個普通平民老百姓誒,哪能勞煩您掛念這麼久誒。”
趙𬭊釤笑著的臉微微一僵,手有些不自然的放了下來,他臉色有些不喜道:“鴻景此言見外了,你我相交甚篤,自當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