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事吐血(2 / 2)

一看大師兄,落地的步子更輕了,好像體重也跟著體力被呼出去,下一口就會化汽散入虛空。

就連氣色最好的三師兄月出,也凍成根棍了,根本看不出來哪裏有一點點仙氣?倒是做師父的召南,臉色差歸差,那股子從容安然的神態依然出塵謫仙,仿佛隻要他笑一笑就會春暖花開。

顏曉棠的眼睛在召南身上轉轉,心底懷疑這就是所謂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但是又覺得眼前場景還遠遠談不上山崩地裂,被撼動的心情搖著搖著又搖了回去,眼睛珠子一轉,一見落腳的地方是個半塌的土屋,師徒四個僅夠容身,連狗群都隻能歇在屋外背風處,顏曉棠心裏就挺高興的。

她覺得自己天生少長了好幾條筋,什麼淒涼,什麼蕭瑟,身子太小,不夠地方長這些玩意,於是就剩下滿滿的高興,地方就這麼點,大師兄要怎麼拒人千裏之外?

嗬嗬嗬

火堆仍舊不是他們能夠弄出來的奢侈物品,取暖就隻剩一個辦法,互相靠得緊一點。

顏曉棠完全不覺得用這種辦法取暖不太符合她師父師兄們的形象,連狗車都坐了,窮人才吃的鍋餅也吃了,這會才想起來他們是仙人,太晚了。

她抓住機會朝剛剛盤膝坐下的伯兮身邊湊,不料召南精明得很,目光朝小徒弟身上一放,顏曉棠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不太能動了,“咚”一聲掉進水裏一樣,每劃拉一下胳膊,都要使不小的力氣才能做到。

這要是放在平時不算什麼,可經過大半天的顛簸,一向旺盛的體力早已見底,這下子幾乎就不能動了!

顏曉棠瞪大眼睛看著師父。

“師父?”

召南神情溫和,朝她張開手臂:“來,被寒風凍壞了吧?”

“沒”她離伯兮就隻有那麼點、那麼點可是死活過不去,連伸出手表示一下意願都做不到。

顏曉棠咬牙,她就不信了,不是說真元都封了嗎?使不出法術還想擺布她,不可能!

但她的心神和注意力,以及身體都被無形的力量推著,朝召南過去。

這地方確實很小,兩丈方圓而已,所以沒兩步,顏曉棠還沒想好怎麼抵抗,就已經被師父抱過去,團吧團吧,揉一團麵團一樣,塞到胳膊底下捂了起來。

哎?怎麼回事?

顏曉棠不死心地朝大師兄那邊看,師父把她捂得很嚴實,連條縫都沒有,看不到,她不放棄地想摳個縫,心裏頭還惦記著大師兄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但真的是被捂得很嚴實,身子一點點的暖了起來,又疲倦到了極點,沒一會就睡著了。

聽到小徒弟的呼吸聲悠長起來,召南低歎一聲,舉目一掃破陋的土屋——地麵是凍硬的土殼,牆上大洞小洞數不勝數,不是親眼看到不會相信這麼小兩堵土牆居然有那麼多個洞,他們頭頂隻有幾根發黑朽爛的木頭,細的有如雞爪,粗的也才胳膊那麼大一圈,還曲曲折折沒有一根直的,枝杈間不斷的漏下灰白的雪沫。

做師父的十分有愧:“委屈你們了。”

月出道:“師父,這也不算什麼,隻要能養好傷,我們打回去!”這種日子確實苦,不過短時間裏他絕對能忍,月出心裏頭灼灼地跳著一把火,等師父的傷勢恢複好,怎麼可能過這麼苦?

“就是有一點,徒兒不太明白”月出遲疑著想問問題。

召南垂下眼眸:“眼下唯一倚仗,不過是我們自身罷了。”

月出動動嘴巴,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就沒有再說話。

召南把打著補丁的袖子鬆開點,給小徒弟漏個換氣的孔出來,顏曉棠的臉被冷風一撲,下意識朝召南懷裏縮,召南側過身,用肩膀給小徒弟擋住風。

月出頓時眼紅了,他都多少年沒有這待遇了,忿忿地道:“師父,我們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還要收留師弟?”

好久,月出都沒有等到師父的回答。風聲瑟瑟地拔了一個調,自枝椏間嘯往茫茫山野,他以為師父已經累得睡著了,心裏酸唧唧的抱住肩頭縮往牆角,卻聽到召南說:“我曾答應過你四師弟的母親,會收她的孩子為徒。變故橫生,本以為此事隻得作罷,不料這孩子心誌堅毅,冒風雪尋上山來,既如此,為師怎能棄之不顧。”

月出扁扁嘴,可惜他肩膀再縮,也不可能縮到四師弟那般大小,可以偎到師父懷裏去取暖,一不小心擦到伯兮,立即凍得打個冷戰,急忙往旁邊挪開。

外頭再冷,也沒他大師兄冷,連丁點活人氣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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