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遲遲急忙接過,也不矜持地等換個地方,立即就注入真元,將畫影映了出來,直勾勾地把伯兮的畫影打量了一陣,依依不舍地往後換。
第二個畫影是綠衣,算不上十分美麗,但溫婉嫻靜,比起一臉嫌棄的穆遲遲來說,勝出百倍。
最後的才是被買一贈一的月出的畫影,穆遲遲仔細看過幾遍,還繞著圈地打量,結論為:“比起伯兮,遜色在年紀上麵,不過模樣怪嫩的。”
突然有個男聲打岔:“那我呢?姑娘看我如何?”
穆遲遲把頭朝那邊一轉,就看一個碩大的拳影到了麵前!
顏曉棠早在聽到第一聲的時候就跳了起來,對鐧齊出,橫到穆遲遲身前——她昨晚光記著惦記穆遲遲傳給她的不靠譜流言了,滿腦子的“伯兮動過情”的想法,居然沒想到衍澤會派人報知穀風這一則,直到聽見穀風的聲音才醒悟過來,急忙去救穆遲遲。
擋得雖好,隻是沒顧臉。
穆遲遲掏鏡子都來不及,隻見護體真元一閃就碎了,“呯”一聲尖叫著飛了出去!
顏曉棠這才來得及堵到穀風身前:“二師兄別殺她!”
穀風“咦”一聲定住腳,下一拳半道縮回來,蕩起的風都帶得顏曉棠差點站不穩,這等拳風穆遲遲還活著嗎?
幾個時辰後,穆遲遲醒了,一醒過來就聽見顏曉棠帶點稚氣帶點沙的嗓子咕噥道:“昨天我們四個人圍你都圍不住,今天二師兄一拳就把你揍了,你是看他長得好看故意的嗎?”
穆遲遲想說話,臉有些疼,急忙起床照鏡子,她沒來過這個房間,頭也還暈著,竟然第一時間找到了鏡子所在,踉踉蹌蹌地就撲了過去,一看鏡子“嗚”地就哭了出來,因為半邊臉腫著,說話都是含混不清的。
顏曉棠隻聽出來幾個字,大概是“我沒看清他”,或者“我隻看到拳頭”這樣的就算沒聽清也沒所謂的話,她摸出一粒丹藥放在手邊小碟子裏,歎口氣道:“你別說話了,先服藥養傷,好了再出來找我。”
穆遲遲哭得更大聲,還不住“噝啊噝啊”地抽氣,嚷嚷的什麼更加沒法聽清了。
顏曉棠不管她,背著雙手就出屋去了,記得幫穆遲遲帶上門已然算她格外的用心。
幸虧穀風沒想要穆遲遲的命,手下留了力,否則叫做“穆遲遲”的傳奇已經結束了。顏曉棠對自己也很唾棄,聽了衍澤和管文央沒天沒地的幾句話,就真以為穆遲遲連無極仙宗都能對付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雖說穀風好像名氣很大,但無極仙宗不至於找不出比穀風厲害的人來,穆遲遲要真是惹得無極仙宗動了怒,哪能活到今天呢?
八成偷的是無極仙宗外門弟子,追捕她的也是無極仙宗外門的人。
這也給顏曉棠自己提了個醒,不要以為有了時靈時不靈的劍意,就自以為天下少有了,連穆遲遲這樣隻有築基期的散修,她都無法獨自對付,更何況仙宗裏的內門弟子——沒等她創造出用劍意的機會來,就已經敗了。
對於劍意,便又多了一份心。
後來顏曉棠找到一次機會,把“師祖”給的玉簡交給召南看,召南有些迷糊,看第一遍說:“穀風身上帶的麼?這孩子下山辦事怎麼還帶著派內的劍修玉簡?”
敢情這是太微仙宗裏內門弟子才可以看到的修煉玉簡,顏曉棠一邊高興一邊想著怎麼把召南騙過去,她可不想讓召南跟穀風對上口供。
召南把玉簡又看一遍,道:“伯兮,學過的怎麼又拿到為師麵前來問?伯兮?伯兮呢”
顏曉棠對上召南有些昏沉的目光,既鬆了口氣,不必再撒謊騙師父,又覺得難過,召南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可神智始終不能保持清明,這幾天一個樣,過幾天又一個樣,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連穀風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幾個弟子都在想辦法,可又都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別看穆遲遲隻是散修,散修還有朋友夥伴可以依靠,像他們這樣的內門弟子,從小就在宗門裏長大,極少認識外麵的人,穀風走動最多,結交的差不多也都是四仙宗的人,那些小的宗派裏的修者,見到他這太微仙宗內門大弟子,或者戒備或者阿諛,能信任的一個也沒有。
後無靠山,外無友人,哪裏有辦法可想?
顏曉棠甚至將主意打到“師祖”身上,但她後來就沒有再見過“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