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將翳城(十九)(1 / 2)

寒瓊仙闕那邊女弟子多,可也沒有同情無極仙宗的女弟子,壓低聲音道:“無聽才是真委屈,叫我去看,我也看不住,他就木木的,也不錯看”

都是淬體過幾次的,這種低聲誰的耳朵聽不見?

明明是穀風指使合荒幹的,合荒沒事,穀風沒事,伯兮又中槍了,這麼多人麵前,除了麵無表情,也隻能麵無表情。

有男弟子聽不入耳,背過身去譏諷道:“不過是個敗類。”

還有人捂著嘴說:“白長了一張人臉,禽獸不如”

穀風沒料到引發爭吵的最後,會把火引到伯兮身上,可是幫伯兮辯白?幾十年前就說不出什麼辯白的話,何況如今,師祖死了這麼多年,他不能不尊輩分、不顧孝道為伯兮張這個口,隻能澀澀地在心裏發苦。

伯兮看起來仍舊無動於衷,說話的人以為他早就聽慣了,臉皮厚到完全不在意,罵了一陣,無極仙宗的弟子沒找出犯事的人,終究不能動手,等歇過氣來,一隊人又繼續行路。

快到約定的時辰,穀風讓合荒傳話給顏曉棠,晶石能取多少就取多少,還有時間。

顏曉棠捏著才拿到的一塊星砂晶石,心頭明白隻要有這個東西,以後再不必擔心修為境界的提升,可她的心早就飛去伯兮身邊,眼看著他用木然空洞的眼睛,閉口不言的態度麵對那些當麵的或者背後的謾罵,心頭疼得直抽抽。

然而一邊卻是理智在提醒,去到他身邊,然後呢?別人的侮辱謾罵,能用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讓他聽見嗎?別人臉上的譏諷貶損,能擋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見嗎?他聽過太多,見得也太多了,所以就不會疼了嗎?

顏曉棠不相信,沒有人的舊傷口挨了捅不疼的,隻會更疼而已。

伯兮其實很在乎,在沒有其他人的“太微仙宗”裏,他拐過每個路口,發現沒有人時都會輕微地露出鬆懈下來的模樣,與其說很怕看見有人,不如說很怕見到人們臉上輕侮低視的表情和聽到那些極盡所能的辱罵。

自己那時候沒有在伯兮身旁,現在出去,就能陪著他了?

不,即使有穀風和伯兮證實,她也會被另三宗弟子當做敵人,隔在靠近不了伯兮的地方,她才結丹期,她有本事在一群元嬰修者中,把伯兮搶出來嗎?連伯兮自己都沒有輕舉妄動,她哪裏有肆意妄為的資格。

說出的“不要聽”,隻能說給自己聽,就連讓合荒傳遞個念頭過去,安慰也好,支持也罷,全都說不出口。

伯兮不需要任何蒼白的語言安慰,也不需要任何無力的軟弱支持,與其多事,不如收集更多的晶石,他還會跌落境界,那個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這些晶石。

顏曉棠把牙根咬得生疼,才將自己留在石樓邊,別說喜悅,就連絲毫開心的情緒也欠奉。

後來三天,不用穀風生事,三宗弟子間的嫌隙就因路上的種種摩擦加劇了,氣氛糟糕至極,穀風想離開隊伍查看幾處禁製,都被製止了。

用辛洪的話說,祖荒山離太微仙宗十萬八千裏,即使太微仙宗贏了,人就真的會還給太微仙宗嗎?

辛洪說的沒錯,三宗掌教能逼著召南同意競技決定,就能逼著召南放棄伯兮,將翳城一行,本來就是無極仙宗和寒瓊仙闕占優勢,他們的第一目的是讓伯兮取回天吳劍,其次是走個過場,讓四仙宗麵子上過得去,沒有第三個目的。

所以穀風取到多少古寶古籍,根本沒有關係。

能招來支援的無極仙宗和寒瓊仙闕才是伯兮將去的地方,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名字就不會是“伯兮”二字了。

到第四天,這一隊人才來到鋸人山腳下,入山的地方有一道巨門,大半倒塌成了鋸人山前的一座山丘,從底下看,鋸人山就像一個無頭的巨人,趴在這門的上麵,山勢險峻,懸崖居多,魔氣也比其他地方盤繞的多。

有個女弟子仰頭看了一陣道:“你們看,像不像被砍了頭的人,肩膀脖子還壓在木樁上?”

大家正四下張望,發現鋸人山上竟然有很多枯樹的影子在魔氣了若隱若現,什麼樹能死幾千年不倒?正滲得脊背發寒,一聽這說法,連腳底也冰了。

男弟子還好,至多緊張一些,女弟子則多半變了臉色,這裏離最初入城的地方足足有幾天的路程,發生什麼事情的話,上麵即使派人來,也趕不到,除非是掌教們親至。

倒塌的巨門下倒是還有一人多高的一個空隙,約莫十幾丈長,那一頭漏下黯淡的光,顯然可以走通,不過有沒有什麼怪物可就兩說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