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外間劍氣波蕩,顏曉棠跳起身要去查看,不料在門口撞上哈哈大笑而來的三品。
三品一兜手,顏曉棠打兩個轉,又站回了房裏。
三品道:“沒熱鬧可看,泡茶來喝。”
顏曉棠動了神識,隻見湛寂回身進鬱離宮,沒有了衛伍峳的影子,殘存的魔氣正隨著劍氣散失,果然沒熱鬧可看了。
她撿了茶葉丟進水裏,冷冰冰的就放到了三品麵前。
三品不以為意,看一眼茶壺,壺內水滾,茶香彌漫而出,倒是召南規矩大,小小教訓了一句:“得了二師父的好處,還如此懶惰。”
顏曉棠隻好跪坐下來,提茶壺為兩位師父把茶倒上。
召南道:“道生一,一生二,意形之後的兩重境界都是什麼?”
看似考校,顏曉棠稍一愣,隨即笑開,她懂了,本來的識海是渾渾噩噩的一氣,三品給她那個土疙瘩,一下子就把她識海給分成了兩份,濁為下,清為上,這是在為下一境“地脈”打下根基。
一懂,就不能繼續犯傻,顏曉棠翻身對著三品行了一個大禮:“徒兒謝謝二師父!”
三品又笑:“去去去,玩你的去,你再多行兩個禮,又該惦記我應當回你什麼禮了,我如今是落水狗一條,身上沒幾件東西,不能都被你惦記去!”
這麼不講究的說法,四位掌教裏隻有三品,召南都聽笑了。
顏曉棠“得令”,爬起來一趟風跑了。
她先回去看了看,伯兮睡得正沉,她不忙打坐,溜溜達達拐到同一院子,分給穀風住的屋外。
剛到門口,裏邊道:“顏顏進來。”
顏曉棠推門進去,兩個小紅薯精抱著幾件衣服出去,進到裏屋,月出坐一邊,穀風坐在榻邊,看樣子,剛剛行過一輪真元,臉色好看了許多,一見到她笑出兩隻酒窩。
“你這丫頭,小時候幹什麼裝男孩?”
一直沒來得及問罪,這時候想起來了。
顏曉棠跟穀風生分不起來,嘴角一撇:“不滿?”
穀風忙擺手:“不敢不敢,聽月出說如今我們吃著你的,住著你的,還用著你的”
顏曉棠笑道:“知道就好。”
轉頭對月出道:“衛伍峳死了。”
月出再不是當年自顧不暇還要救人的小小少年了,隨口一評:“咎由自取。”
湛寂老兒把他“奴仆”擅自殺了,顏曉棠故意這麼起話頭,找麻煩的心思昭然若揭,月出可不會跟著她胡鬧,雖說以前給顏曉棠望過風,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不堪回首
顏曉棠也知道,這麼點事找不了湛寂多大麻煩,不過就這麼看著湛寂好端端的,她心裏憋氣。
穀風了解她的想法,勸道:“你現在能拿他怎麼辦?最多嘲諷兩句了不起,還能幹什麼?你得想著,他家空聲劍可是三代掌教用過的,輪在他們手裏的時候沒有劍靈,到伯兮手裏有了,至少氣他一陣。找麻煩的事,往後再說吧,你也忘不了。”
月出側目,這叫勸啊?根本是叫顏曉棠把報仇的事擱心裏十年不忘。
說到劍靈,穀風想起來了,取出一個小塔遞給顏曉棠。
顏曉棠一看“啊”的叫了,這是伯兮給她的東西,連忙接過來,喜滋滋抱著,沒出息的樣子讓穀風和月出一陣無語。
晚些時候,三品叫一個小紅薯精把玉簡送來,裏邊是神識分陰陽的具體修煉心得,神識不同於修為,前輩不能手把手的帶,隻能把自己修煉過來的心得給後輩,靠後輩自己去摸索。
召南給顏曉棠打了個了不起的基礎,三品又不吝心得做玉簡指導,說出去不知道又會惹得多少人眼紅嫉妒。
稷菽城多了幾倍的修者,多而不亂,比如泗問城主一類,那是有心依附的,剛來頭兩天不敢做聲,先看顏曉棠怎麼做事怎麼安排,過了那兩天,知道了她的做事習慣,便順著她的意把散碎的事情接過去了,替顏曉棠省了好多麻煩。
這些人,比著她有更老道的禦下手段,又都縮起爪牙做人,再沒有比他們更好用的手下了。
事情一少,顏曉棠便分出大部分時間修煉神識,每天辰時露麵一個時辰,其他時候不見人。
泗問城主等五位化神期修者一道用心,煉丹需要的材料源源不絕由赤之原各地送往稷菽城,陸續到來的各種奇珍看得太極道宮的“鄉巴佬”眼晃晃、心慌慌,大半輩子沒見過的好東西,在這半月內流水一樣出現在眼前,衝擊不可謂不大,不過一般人沒那個膽子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