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唐仁醒來時隻覺身處之地不住搖動,竟又是在馬車之上,唐仁心道:“真巧,兩次被姑娘捉住全都帶到馬車上來。”原來當時在樹叢中暗施手腳的不是別人,正是唐仁朝思暮思的藍芳。

唐仁心想:“這都得歸功於吳長老的一流追蹤術,但若沒有我的誤打誤撞,他哪會回周口店查?”想來想去這次的相會真是天緣巧合。

忽然馬車突地停下來,唐仁連忙閉眼裝睡,哪知一支皮鞭纏住腳踝一扯,唐仁直往窗外飛去,禁不住驚呼出聲,但那皮鞭卻似手臂般靈活,在空中又接住唐仁的身子,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唐仁知道馬腳已露,隻得麵對現實,眼前不是他人,正是兩位千嬌百媚的綠芳和藍芳。

隻見那綠芳手執皮鞭麵寒女冰,藍芳則是滿臉怒容,不住跳腳。

藍芳道:“你這個可惡的王八蛋,你……”居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唐仁隻覺得她生氣時別有一番風致,反正眼前之事也不是言語所能解釋,幹脆雙眼直勾勺地望著藍芳氣成緋紅的麵頰,來個不理不睬。

這一來藍芳更是大怒,道:“你還裝啞巴?我殺了你!”不由分說,短劍一掣,直取唐仁雙目。

她不知唐仁身負武功,縱然受重傷仍有可觀之處,加上過於輕敵,這招“一石二鳥”出手方位和力道都有些偏頗,如此一來反倒予以唐仁可趁之機,唐仁單使左手一招“放人一馬”險險扣住藍芳的右手。

藍芳應變招快,短劍反削向唐仁的左手,但已太遲,唐仁的左手有如鬼魅般出手,緊緊扣住藍芳右手脈門,綠芳長鞭已原本擊出,見藍芳受製連忙又收回。

藍芳心中又忿又怒,自己輕敵而致敗,反而落入對方手中,不覺氣出兩滴淚珠,唐仁心下大慌,竟撒手道:“得罪姑娘,請姑娘莫怪。”

藍芳見他放手,也是一楞,倒不好再舉劍殺他。

綠芳則道:“你到底是誰?幹嘛冒充啞子跟著我們?”

唐仁笑道:“姑娘錯怪在下了,想當初是姑娘抓在下當人質,可不是在下找上二位姑娘的,大丈夫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下技不如人以致被擒,所以幹脆來個裝聾作啞的消極抵製,這總不算過份吧?”

藍芳插嘴道:“可是你偷聽我們說話又作何解釋?”

唐仁奇道:“我何時偷聽你們談話?若是你們當著我的麵說話,宣之你口入於我耳,可怨不得我。”

藍芳無話可答,綠芳卻道:“那你在我們聚蘭莊外鬼鬼祟祟的行動,又有何用意?”

唐仁一聽到“聚蘭莊”三個字,心中不勝淒苦,心想:“完啦,這二位姑娘果然是魔教中人,唉,正邪雙方向來都是勢不兩立,這下可是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

口中卻道:“非也,當日二位姑娘強逼在下前往丐幫大會,事後卻又一走了之,在下我寸步難行導致被抓,遭丐幫脅迫,一路追蹤而來,日前方在貴莊外逃脫,如何說有任何用意?”

綠芳一時語塞,當日二人提著唐仁以輕功疾行,雖非強逼但亦不遠,至於其後吳長老之事卻又不甚清楚,當下自是辭窮。

藍芳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非殺你不可……”光是嘴上發狠,卻不好意思動手。

這時遠處護傳來一陣嘯聲,唐仁等所立之處原是荒野,隻見遠處煙塵滾滾,另有一匹人馬趕到。

綠芳道:“算了,爹已派人來接我們,幹脆把那他交給爹處理便是。”

藍芳道:“你不是說他對爹另有用處?那那爹恐怕不會殺他嘍。”

綠芳道:“若是如此,就更要爹來決定,反正……”

唐仁心中一動,當初綠芳動手抓他時早說是另有用意,但不知這魔蘭教要自己究竟有何用處?心想:“管他的,好歹總比死在這裏強。”

不盞茶功夫,隻見一隊健騎飛奔來到,全做白色打扮,為首一人手執大旗,在狂風中不住翻動,隱約可辨識出上書“魔蘭聖教”四字,旁邊另有幾行小字看得不甚真切,當頭的一名大漢在馬上躬身道:“教主請小姐回總壇,白旗香主白無敵恭候小姐差遣。”

藍芳道:“備出三匹馬來。”

白無敵一揮手,身後立即有人牽出三匹壯馬,藍芳往唐仁道:“喂,你可別傻得想逃走。”

她不知唐仁姓名,又不好意思再叫“呆子”,隻好用“喂”含糊代替。

唐仁心想:“這二位姑娘地位可不小,莫非他們父親便是魔教複起的教主。”

一行人朝西奔去,不多時已走出十多裏,眼前現住一線山穀,白無敵在前帶路先往內行入,眾人魚貫而行,此一穀地約有百餘丈,忽然眼前豁然開朗,詎料群山環抱中竟是一絕地。

在這一大片平地中央有一座大殿,高數丈,梁舉簷飛煞是壯觀,上方有一巨匾,書:

“魔蘭神教,日月同存”,往後亭台樓閣不知多少。

唐仁心道:“看來這正是魔教根據地,瞧這番建設,魔教這之複出顯然是籌畫經年。”

唐仁被帶上大殿,殿上肅立一排紫衣侍衛,呼道:“小姐回教,恭請教主接見。”數十人同呼竟如一人忽般震耳整齊。

呼聲未落,一聲輕笑竟將眾人呼聲蓋盡,自後堂步出一人,身著藍色長袍,氣度雍容,目光如電,道:“哈哈,我的乖女兒,可立下大功一件嘍!”

藍芳搶先道:“爹,女兒好想你喔。”嬌聲中縱身投入那人懷抱。

那人大笑,一把攬住,正欲說話間一眼瞧見唐仁立於殿上,厲聲道:“此人是誰?藍芳,是你帶回來的?”

藍芳道:“不是,是姐姐說要帶回來的,她說這小子對爹可能有幫助。”

綠芳連忙走向前,在那人耳畔輕訴幾句,唐仁聽不真切。

那人怒容漸霽,揮手招來兩名侍衛道:“帶下去!”兩人一左一右將唐仁挾出殿外。

走了約半個時辰,離殿已一裏遠近,兩名侍衛將唐仁帶至一小木屋,往內一丟便回去覆命。

唐仁無奈,隻得留下,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要虎子,虎女就夠了。”當下細察周遭環境,隻見四周高山拱繞,飛鳥難渡,中間一處方圓二裏之盆地,大殿居中,自己正在盆地最偏西處,出口卻在東邊。

過了許久有人前來送飯,自己若是略有行動立即有人前來喝止,處處受人製肘,心中不勝煩悶,但身陷危地卻也無法可施。

到了第二天又有一名大夫模樣的人前來為他人治傷,但是全天候仍有人看守,極是緊密,絲毫沒有逃脫的機會。

這樣約過半個月,唐仁傷勢漸愈,唯獨全身仍是無力,平日無事隻得打坐運功以為消遣,閑暇時便回憶孔廟前盤龍柱的飛龍景象,模仿那飛挪騰動之姿,他原是絕頂聰明,這一來竟給他學得極像,舉手投足有如龍騰於天,自己不勝得意,自號為:“降龍三式”,原是仿丐幫的“降龍十八掌”而來,所不同的是它的“降龍三式”稀鬆之極,全無半點威力。

這天唐仁正無事胡坐時,忽有一名紫衣侍衛前來,將他帶往大殿,到了殿上教主早已高坐台上,綠芳、藍芳分立兩側。

教主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他不怒自威,唐仁心中暗凜,口中道:“在下姓唐單名一個仁字。”

教主再問:“可是四川唐門中人?”

唐仁心想:“看來江湖人士莫不對唐門有所忌憚,我不妨抬出唐門的名號壓壓你的銳氣。”當下便挺胸,傲然道:“正是!你識相的話最好快點放我走,否則……”

話未說完,教主大喝一聲:“好極了!那就讓我來秤秤你的斤兩。”忽自寶座上躍起,直往唐仁撲去。

唐仁心道:“幹嘛這麼拚命,糟了,莫非他與唐門有仇?我這可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雖明知彼此功夫相差不可以道裏計,卻還是舉掌相拒,勉力而行。

教主這招極是詭異,雖是朝前疾拍,勁風颯然,卻反將唐仁吸附過去,唐仁立腳不住,踉踉蹌蹌地向前倒去,唐仁身子在教主掌緣前一寸處定住,唐仁奮力掙紮,卻像老樹生根似的,進退不得。

教主雙眉微蹙,“咦!”了一聲,口中道:“奇怪!”中指輕彈,便將唐仁推開三丈之外,當場跌個四腳朝天。

藍芳忍不住笑著拍起手起來,問道:“爹,你是不是故意要這小子跌個狗出屎,讓他出醜,以薄懲他一路上欺騙我們的行徑?”

唐仁這時已爬了起來,正要拍去身上的灰塵,聞言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果然是魔女,心腸如此歹毒。”口中卻道:“原來姑娘喜歡看人跌跤,如能博得姑娘一笑,在下再跌幾次也是值得。”

綠芳取笑道:“妹子啊!看來這小子對你挺有好感,說不定是喜歡上你了。”

藍芳頓時兩頰緋紅,竟呈現出少女嬌羞模樣,口中冷哼一句:“憑他也配!”便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教主低叱:“別胡鬧!”又轉而問唐仁:“唐門心經你練到第幾層啦?”

唐仁回道:“說出來嚇死你,這唐門內經我已練至第五層。”其實他才不過練至第三層,另兩層則是自己加上去的,有意誇大。

教主搖頭道:“不對!唐門心經為蜀中唐門最粗淺的基本功,共分十層,唐門弟子自三歲起練功,一般人到七歲便可學全,你怎麼才學到第五層而已?”

唐仁心道:“這老家夥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藍芳這時抓住機會,回過來取笑他,道:“哈哈!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麼差勁,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唐仁訕笑,咳嗽一聲以掩飾窘相,兀自不肯服輸,還欲強辯道:“沒錯,沒想到我們唐門武功最差勁的人,便可以輕易將魔教妖女手到擒來。”

藍芳知他暗指自己前幾天,大意失手被擒的事,恨得牙癢癢的,口中道:“你……

你……”卻接不下話。

綠芳則問:“爹,他的根基如此差,會不會誤了您的計畫?”

唐仁聽她這麼一問,知道與事情與自己有關,暫時留上神,不再與藍芳拌嘴,心中道:

“這老烏龜究竟葫蘆裏在賣什麼藥,我可千萬小心,不要誤中奸人詭計。”

教主又皺了一下眉頭,對綠芳道:“你沒有看走眼,他的根骨還算不錯,而且確實曾修習過唐門心經,條件上大致吻合,武功粗淺不打緊,隻練到第五層,將來要散他的功反而容易許多,可以省去我一番手腳,可是……”似乎欲言又止。

綠芳連忙追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教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質問唐仁道:“小子,你的體內另有一股奇特的內息,除了唐門心經之外,從前是否曾修練過別家的內功心法?”

唐仁聽到他方才提及散功之事,心中暗暗叫苦:“這廝真是可惡,我才這麼點微不足道的功力,他也要將之散去,這次恐難善了,且又不能向他吐露自己的身世,這可如何是好?”當下打定主意,決定賭上一賭,便道:“你們魔蘭教向來精通武林各絕學自居,怎會連我身上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參不透?其實也不過爾爾,想來是被人江湖人士給誇大了,真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