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於是催促柳眉輕收拾行囊,然後放一把火將木屋燒了,便往泰山走去,途中柳眉輕還不時回過頭來觀望,似有無限留戀。

兩人行近峰頂,上麵火光熊熊、人聲鼎沸,顯然各大派的人還沒有散去。

唐仁往前走了許久,忽有一人自陰影處閃出,大喝道:“來者何人?迅報姓名!”

唐仁不願自暴身份,故道:“在下乃無名小卒,上山為求見龍掌門一麵。”

那人喝道:“龍掌門現有要事在身,沒有空接見你,我看你還是趕緊下山去吧!”

對方不肯引見,倒也在唐仁的意料之中,但他仍不肯輕易放棄,所以放低姿態,懇求道:“我實在是有極重要之要必須見龍掌門一麵,麻煩兄台代為通報一聲。”

那人將唐仁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道:“胡說八道,你這小子是個什麼人物,龍掌門怎肯見你,去!去!趁早滾下山去吧!”

唐仁怒氣上升,正待發作,柳眉輕即時出麵化解僵局,開口道:“這位大哥,我們此次上山絕無惡意,尚祈行個方便。”

那人見這美若天仙般的女子求情,兩眼一瞪,便改道:“好吧,就看在這位姑娘的麵子上,不過……”

唐仁見事有轉圜的餘地,接著問道:“不過怎樣?”

那人原為泰山派的大弟子,奉命在此駐守,以避免閑雜人等出入,有意要在柳眉輕麵前一逞威風,便向唐仁道:“除非你能在我手下走過三招,自然放你們倆過去。”語氣中盡顯狂妄之氣。

唐仁也不甘示弱,冷笑道:“好極了,在下這點粗淺的拳腳功夫,還要請兄台手下留情。”

那人一聲大喝,道:“放心,不會要你的命!”手中掣出一把大刀呼呼飛舞,猛地一刀砍來。

唐仁心道:“這明明是泰山派的‘一刀分水’,招名有刀其實是不折不扣的劍招,他又如何拿刀來使?”見他招式雖是平凡,但帶有一股強勁的刀風,臂力倒也不可小輕忽。

唐仁龍淵劍一挺,搭住刀身,一扭轉間那人大意,大刀險些脫手,幸而他天生神,用力把住,立即旋身回斬,唐仁一聲冷笑,隨手一刺正中他手腕脈門,那人痛叫一聲連忙鬆手,大刀“匡”地落下。

那人倒也是條硬漢,兵器雖已脫手仍是不肯認輸,一招“黑虎偷心”伸掌就打,唐仁龍淵劍往上一送,抵住他的咽喉道:“這下你是降還不降?”

此時月光又自雲隙中射下,那人眼光轉動,瞧清唐仁手中的劍,大驚道:“龍……龍淵劍?”

這時峰上數人已聽見兩人打鬥的聲響,正飛奔而下,一看之下個個大驚失色,一人舉起胡哨猛吹,這原是泰山派敵人來襲的訊號,頓時又是一場大亂,不知又有多少人自峰頂趕下來,將唐仁及柳眉輕二人團團圍住。

唐仁見狀,知道此舉便然引起誤會,無奈道:“去吧!”用力推將那人推出丈外,自己後退一步,與柳眉輕並肩站在一起。

柳眉輕問道:“這下該如何是好?有這麼多人要來對付我們。”

唐仁安慰她道:“不用怕,待會隻要解釋清楚就好,毋須耽心”

就在兩人交談的片刻功夫間,峰口及坡道上已布滿密密麻麻數百枝的火把,把附近照亮得如同白畫,唐仁約粗估計一下約在四、本百人之譜,看裝扮多為五嶽劍派中人。

自人群中躍出三人,均是泰山派的裝束,居中一人道:“何方狂徒,竟敢來此搗亂?”

唐仁本是出於一片善意要來還劍,不禁大怒,但見情勢如此,勉強捺住性子,道:“在下此番上山是為求歸還貴派一件寶物而來。”

那人盛氣淩人的道:“什麼東西?”

唐仁將劍高舉過頭,讓眾人均能清楚看到,朗聲道:“龍淵劍!”是時天上明月盡露,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龍淵劍奪目的光芒在火把的映照下更顯耀眼。

眾人一片嘩然,彼此交頭接耳,發出陣耳語,泰山派那人一見本門至寶,迫不及待飛奔而上,道:“拿來!”伸手便要來搶。

唐仁氣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心中大罵:“王八蛋,神氣個什麼勁!”左手一揮,掌風狂掃而出,那人全心要來奪劍,一不留神身子被拂中,搖搖晃晃地退了數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唐仁大聲道:“泰山派如果想要拿回此劍,還請龍掌門親自來取,或由在下當麵歸還。”

這時人群中又出一名年約七旬,身佩長劍的老者,一把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人,一麵緩緩自背後拔出長劍道:“閣下既在此傷人,又不肯交出本門重寶,存心要令本門在各路英雄好漢麵前難堪、出醜,那就休怪老夫心狠了。”

此人正是龍承豪的師兄,心胸狹隘,為人極為好勝、愛麵子,方才唐仁連挫兩人都正好是他的門下弟子,顏麵盡失,心中自然大不是滋味。

他道:“老夫是泰山派‘一劍追日’龍繼豪,小心了!”聲音未歇,長劍一盤,便是泰山派的煞手“日登泰山”,出手毫不留情。

唐仁方道:“前輩請容在下解釋……”見他一劍刺來,無奈之下隻得揮劍一格,“鏘”地一響,龍繼豪趁勢,劍往下回,急削唐仁小腹,全是狠毒的招式,似與唐仁間有深仇大恨般,非取他性命不可,唐仁無暇多言,隻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全力應付。

唐仁身如巨鵬,騰空而起,龍繼豪彷佛早料到他會有此著,冷笑一聲,劍往上挺,急追而至,劍尖猛地吐出數朵劍花,朝上激射。

眼見唐仁身在空中,避無可避,閃電般將龍淵劍向下一抵,“當”一聲,龍繼豪的手中長劍被削成兩截。

唐仁仗有神兵利器在手自然占了莫大便宜,龍繼豪吃了悶虧,實在是非戰之罪,但不論如何,在五嶽劍派的盟友麵前被削斷長劍,無疑是奇恥大辱,龍繼豪臉上忽青忽白,不待唐開口,大喝:“擺陣!”數大名泰山派弟子躍出,圍繞在唐仁及柳眉輕身邊,各自搶占不同方位。

唐仁看這陣勢,心中暗暗叫苦:“這下完啦,兵圍垓下,項羽要演出烏江自刎了。”側眼看身旁美得不沾凡塵的柳眉輕,又想道:“不行,美女之前豈可當縮頭烏龜?該擺出點英雄威風才行。”於是又挺起胸膛,硬充好漢道:“敢情泰山派都是以多欺少之輩嗎?”

龍繼豪冷笑道:“閣下竊奪本門龍淵寶劍,泰山上下人人得而殊之,殺之而後快,哪還用得著與你談什麼道義之說?”

唐仁原來明明是要送劍回來的,陰錯陽差之下卻被硬指為竊劍之賊,心中實在是氣極了,也不願再多廢唇舌解釋,冷笑道:“好!好!我唐某人就奉陪到底,不過切莫傷了一旁不相幹之人。”伸手將柳眉輕推出陣外,橫劍當胸,淵亭嶽峙,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龍繼豪喝道:“動手!”四周泰山派弟子,每三人為一組,從四麵八方攻了過來,唐仁自恃劍利,一招“惡戰八方”遞出,那料泰山弟子身形靈動,一見唐仁劍來,立即撤劍自保,一旁之人卻反而趁機出劍,攻向唐仁照應不到之空門,逼他非得回劍自保不可,刹時間唐仁出了數十劍,卻是劍劍無功而返。

龍繼豪忽又喊道:“天旋地轉!”眾泰山派弟子遂以唐仁為圓心,繞著圈子快迅疾走,不時突如其來地刺出一劍,唐仁在陣中隻覺被重重重刀山劍海所籠罩,原還認為可以“鐵筒三式”輕易阻擋,但唐仁在一天之內已連續惡戰多場,如今再麵對這一波波無窮無盡的淩厲攻勢,使他漸露疲態,快招架不住。

龍繼豪臉上露出陰沈的笑意,又道:“氣貫日月!”泰山弟子聞言同時發掌,本來以單打獨鬥而論,這些人在武林之中充其量也隻能算是二、三流的角色,但聚沙成塔,數十人的功力彙集起來後,威力自然極其驚人,隻見大片狂風往陣中去,唐仁催動渾身氣勁,如陀螺般旋身,雙掌朝外推去,正是當年四少之一北傑藍正然的獨門招式“天下無敵”。

兩股澎湃驚人的勁力對撞,發出一陣悶響,泰山眾弟子隻是搖晃一下,有人則退了半步,卻都安然無事,唐仁立身原處不動,嘴角緩緩溢出鮮血。

其實若換了尋常之人,早就要被震死當場,唐仁因賴“天蘭”之助,任、督二脈已通,內息運行無所滯礙,方才一覺大股內息如潮浪般湧來,立即將它導入地下,所以才能幸免於難。

不過最感到震憾的當屬龍繼豪,因為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泰山此陣名曰:“伏龍陣”,本是專為七名以上的武林高手而設計,陣勢暗合五行八卦,威力絕不遜於武當派的“北鬥七星陣”,他之所以在此擺出,原有在五嶽劍派中示威之意,現在眼見唐仁受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居然還能屹立不搖,如何能不大驚失色?

唐仁隻覺一口真氣悶在胸臆之間提不上來,低聲向柳眉輕道:“柳姑娘,你會不會武功啊?快點逃吧!不然玉石俱焚就太可惜了。”在他看來,柳眉輕這種絕世佳人,即使隻有些微受損,無疑都是件很可惜的事。

柳眉輕道:“可是我不懂武功,而且你現在又受傷了,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唐仁尚未來得及與她交談,龍繼豪又大叫:“星殘月缺!”震得眾人耳朵隆隆作響。

他現在已成騎虎難下,如果集數十人之力猶不能擒下二人,那一傳揚出去泰山派的顏麵何存?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麵子,因此明知“星殘月缺”一出非見血不休,但一時間也顧不得這麼多。

泰山弟子揮劍又上,但此番景象又不相同,隻見劍氣洶湧、劍芒映天,在旁圍觀諸人也不由得“啊呀”驚呼。

唐仁一運勁隻覺胸腹一陣劇痛,內力勉強行至心坎附近便自行潰散,心灰意冷,隻得忖道:“罷了,想不到我竟要糊裏糊塗的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