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苦熬人(上)(2 / 2)

玄同等人對視一下,眼見少林寺戒備如此森嚴,卻也不懼,當下便施施然隨著玄難來到大雄寶殿。方丈玄慈與玄字輩的三位高僧端坐大殿之上,見三人到來,俱是口稱佛號、起身行禮,玄慈上前言道:“喬施主,三十年前的舊事閣下俱以知悉,然則一人做事一人當,老衲任憑處置,還請不要累及無辜,將我這四名師侄放了吧。”喬峰聞言心下納罕這少林方丈果然消息靈通,不過手下倒也不慢,隨即拍開四僧穴道,將他們交給一旁武僧,才與玄慈說道:“玄慈大師,我義父義母現下並無危險,喬峰更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方丈大可放心,至於你我的恩怨糾葛容後再說,還請容我先去看望恩師,不知可否?”

玄難大師最是急性,當即喝道:“你這賊子何必如此假惺惺,人不就是你傷的麼?這麼故作姿態又是作甚?”一陣諷刺噎的喬峰氣悶不已,待要解釋,玄難居然就要招呼人手、兵刃相向。喬峰心憂恩師傷勢,哪有心情與他們糾纏,正要動手硬闖,卻見玄同走上前與玄慈說道:“玄慈方丈,不知貴寺玄悲大師可在寺內?在下姑蘇王玄同,曾與大師在大理身戒寺結識,彼此一見如故,可否請他出來一見?”

玄慈方丈顯然知道玄同其人,也不敢對他稍加怠慢,忙合十道:“原來是王少俠當麵,老衲還要多謝少俠對我師弟的援手之德,玄悲師弟自大理一行之後就對少俠讚譽有加,不想今日老衲有緣一見,真乃幸事。隻是玄悲師弟今日有事下山去了,還未歸寺,還請少俠海涵。”

玄同笑道:“無妨,我還要在少室山盤桓數日,過後再見不遲。隻是我大哥對玄苦大師的傷勢很是擔心,不知能否讓他們見上一麵?”

玄慈聞言沉默半晌,方才凝視著喬峰歎道:“不管喬施主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玄苦師弟已然命不久矣,想必他還是想見你一麵的,就是不知施主可有臉麵前去見他?哎……師弟已被移至證道院,現下正在靜坐仟悔,看在王少俠麵上,施主若想見師弟最後一麵也無不可,隻是要快些才行。老衲這就帶路。”喬峰聽了當即就和諸僧一起往證道院而去,玄同見狀忙拽了段譽緊跟其後。

等來到證道院,玄同便看見一名老僧正自坐禪,便是玄苦大師無疑了,待大師聽聞喬峰前來就已麵露喜色,睜眼一看,卻是一愣,驀地指著喬峰顫顫悠悠的說道:“你……你……原來便是你,你便是喬峰,我……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好徒兒?”言罷老僧臉上又是驚駭、又是痛苦。喬峰見師父瞬息間神情大異,心中驚訝之極,還要說話,卻被玄同攔住,在眾人還未緩過神的時候,玄同已然出手急拍老僧周身要穴,禪房內諸僧大驚,正待出手,卻見原本積聚在玄苦印堂上的黑氣仿佛散開了不少,終於在玄同右掌抵住老僧靈台半盞茶功夫後,玄苦原本蒼白的臉色居然紅潤起來。

這下喬峰與少林諸僧皆是喜上眉梢,可玄同反而頹然歎道:“大哥,對不住,玄苦大師乃是胸口受掌,五髒碎裂,已然生機盡喪,小弟這‘周天升神術’也隻能緩解疼痛,稍延大師半個時辰性命而已。大哥,你與大師多年未見,有什麼話就快些說罷。”諸僧畢竟精研佛理多年,於生死之事比常人通透的多,反是喬峰一天幾經悲喜起落,早已心神俱疲,聞言頓時雙眼失神,隻是跪在玄苦麵前久久未語。一時間諸僧皆是口稱佛號,盡皆念誦往生淨土神咒不已。

玄苦大師凝視座下長跪的喬峰良久,才道:“峰兒,一個時辰之前你在何處?”喬峰聞得恩師問詢,也不問緣由,抬頭答道:“師父,弟子今天剛到少室山,一直待在我義父義母家中,並未離開半步,二老均可作證。”玄苦大師聞言燦然而笑道:“好,好,好峰兒,為師就知道自己十幾年的苦心並未白費。方丈師兄,之前小弟不欲說出凶手是誰,正是因為這凶手酷似我這喬峰徒兒,如今看來的確是有人居心叵測,意欲陷害我徒兒,方丈師兄,小弟幾十年來並未求過你什麼,這次還請方丈師兄一定要徹查此事,還我徒兒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