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一家七口(2)(1 / 3)

“近?什麼?大概相隔幾千英裏呢!我們乘車從坦珀倫斯出發,走了很長一段路,到安表姐家過夜。接著又坐車,也走了很久才到達梅普爾伍德,也就是你停車的地方。我們的農場離各地都很遠,但我們學校和教堂都在坦珀倫斯,離農場隻有兩英裏。在這兒同您坐在一起,真像爬教堂的尖塔一樣。我認識一個曾攀登到了塔尖的男孩。他說,地上的人和牛看起來就像蒼蠅一樣大小。我們沒有看見人,但看見的牛不像我想象的那麼小,真讓我有點失望。不過(又顯得高興了起來),也不像在它們身邊觀看時顯得那麼大,您說是嗎?男孩子總是做一些很引人注目的、了不起的事情;而女孩隻能做些平庸、單調、乏味的事,做了也就不了了之。她們爬不了那麼高,走不了那麼遠,在外待不了那麼久,跑不了那麼快。總之,一切都不如男孩。”

科布先生用手背擦了擦嘴,又喘了口氣。聽著、聽著,他有一種被迫匆忙地越過一座座山脈的高峰,又不讓鬆一口氣的感覺。

“我不能確定你們農場的方位,”他說,“雖然我到過坦珀倫斯,而且一路總是很高興的。你父母叫什麼名字?”

“父親叫蘭德爾,母親叫奧裏莉亞·蘭德爾。我們七人的名字是:漢納·露西·蘭德爾,麗貝卡·羅威娜·蘭德爾,約翰·哈利法克斯·蘭德爾,詹尼·林德·蘭德爾,馬奎斯·蘭德爾,範妮·埃爾斯勒·蘭德爾和米蘭達·蘭德爾。我們一半人的名字是媽媽取的,另一半是爸爸取的。對米拉,他們倆認為以住在裏弗巴羅的米蘭達姨媽命名為好,希望能對她有什麼好處,其實沒有。我們現在就叫她米拉。我們的名字都有出處,以某個特殊的人的名字命名。漢納以《綁在窗戶上的鞋子》中的漢納命名;我的名字取自伊凡·諾埃·約翰·哈利法克斯;他是一本書中的一位紳士。馬克以他叔叔馬奎斯·德·拉法耶特而取名。叔叔是孿生子,死得早。(雙生子通常養不大,三胞胎幾乎都早早喪命。您知道這些嗎?科布先生?)我們不叫他馬奎斯,隻叫他馬克。詹尼是以一位歌手命名;範妮以一位漂亮的舞蹈演員而命名。但母親說,她們兩人名不符實:詹尼唱歌走調,範妮的腿有點僵硬。母親本想叫她們:簡和弗朗西斯,而不要中間的名字,但她說,這對父親不公平。她說,我們應該永遠支持父親,因為,一切都同他作對。如果他不是這樣倒黴,也不會死的。我想,關於我們幾個人,要說的就是這些。”麗貝卡很認真地結束了她的談話。

“老天爺!我想,足夠了,”科布先生突然叫道,“你媽媽查找、選用過的名字,你大概遺漏無幾,你的記性真好!我想你在學習上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是不是?”

“學習上沒有困難,麻煩的是要穿上鞋子走路,還得學會穿鞋子。我穿的都是最新的鞋,一雙可以穿上半年。媽媽總要我省點兒穿。但好像除了打赤腳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是在裏佛巴羅,我不能這樣做。不然,會讓米蘭達姨媽丟臉的。我同米蘭達姨媽住在一起後,馬上就要上學了。兩年內要進瓦爾漢的神學院。媽媽說那定會為我的成功打下一個好的基礎。學校畢業後,我想像羅斯小姐那樣,成為一名畫家。總之,這是我的想法,可媽媽認為我最好是去教書。”

“你們家的農場是不是老霍布斯農場?”

“不是,那正是蘭德爾的農場。至少,媽媽是這樣稱呼它的。我叫它森尼布魯克農場。”

“我認為隻要你知道它在哪裏,無論叫它什麼都行。”科布先生自以為是地說。

麗貝卡眼睛睜得大大地盯著他,帶著責備和嚴肅的口氣回答道:

“哦!可別這樣說,不要像所有其他的人一樣。叫什麼名字可真不一樣。當我說蘭德爾農場時,你能說得出,它像什麼樣子嗎?”

“不,我不能。”科布先生不安地回答。

“現在當我說森尼布魯克時,會使你想起什麼?”

科布先生感到就好像一條離開了生長環境的魚兒,被拋棄在沙灘上,不停地喘氣一樣。他避不開這個可怕的、有責任要回答的問題,因為,麗貝卡的眼睛就像探照燈,把他腦子裏想的照得一清二楚,連同他後腦勺的光禿處也看清了。

“我猜離農場不遠處有一道小溪。”他膽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