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清早,杜梅把馬老板保了出來。馬老板和另外幾個人均被關在110隔壁的庫房裏。一夜之間,馬老板臉上的仿青春痘消失得無影無蹤,灰白的臉上蒙了層土氣,眼睛也沒了精神氣,網膜上趴了幾根兒血絲,像是不知好歹的蟲子。杜梅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麼安慰、道歉的話都無濟於事,但什麼也不說似又不合情理。於是,杜梅說,這是場誤會。馬老板淡淡一笑,沒啥,我是徹底領教了什麼叫實在。杜梅說,我是誠心誠意和馬老板合作。馬老板噢了一聲,問,到市裏的班車幾點鍾發?杜梅歎口氣,讓小李送你吧。馬老板說也好。

馬老板沒吃早飯就走了。送走馬老板,杜梅好象做了一場夢,下了這麼大的功夫,誰曾想這項行動最終演變成一場滑稽的遊戲。遊戲說結束就結束了,把杜梅閃了個措手不及。

此事像是長了飛毛腿,很快就傳開了。

杜梅對這件事的後果看得太清楚了。這件事會影響政府的形象,也會影響她。若杜梅老老實實地當她的副縣長,這充其量是一個惡作劇。若她盯著縣長的位置,這件事便會成為她的一個斑點,一個障礙。若是110無意抓走了馬老板,杜梅氣惱卻不會氣憤,可是這事明顯是背後有人搞鬼。杜梅咽了半天,這口氣終是難以下咽。仿佛咽得不是氣,而是一堆糠。

杜梅想起喝酒時任曉明怪裏怪氣的目光,斷定這件事和任曉明有關。沒有證據,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杜梅進辦公室沒多久,電話鈴就響了。杜梅沒接,電話固執地響著,打電話的人似乎知道她就在屋裏。響了七八聲之後,杜梅拿起電話。

怎麼不接電話?

杜梅聽出是大班長的聲音,忙說,我剛進屋。

大班長說,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杜梅說,我這就過去。

杜梅習慣了大班長不容置辯的口氣,大班長的客套使她不怎麼舒服。

大班長一個人在屋裏吸煙。杜梅進去,他沒說話,隻是指了指沙發。杜梅坐了好一會兒,大班長方問,那姓馬的老板呢?

杜梅說,走了。

杜梅要解釋,大班長用手勢製止了她。我不反對你這麼做,為了引資,可以不擇手段,但這種事畢竟……大班長頓了頓,要慎重安排,現在弄成這樣,影響很不好。

杜梅有些激動,我接受喬縣長的批評,可這件事是有人故意搗鬼。

大班長反問,怎麼見得?

杜梅講了經過。

大班長說,這隻是你的猜測,沒證據可不能亂講,班子內部不會有人拆你的台。

杜梅說,這也太巧了。

大班長說,不是巧不巧的問題,這說明我們缺乏敏感性。

杜梅說,我非查個水落石出。

大班長說,你有委屈,我能理解,可是要查,有必要嗎?

杜梅問,就這麼過去?

大班長說,算是教訓吧,我找你過來,就是怕這件事影響你的情緒。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此次不成,可以再圖嘛。噢,對了,省裏又給了一筆扶貧款,至於數目,我還不清楚,估計不會太少。你提前琢磨琢磨項目,有項目我們可以自己來搞。

杜梅問,什麼時候下來?

大班長說,最近吧,我說不準。

杜梅說,太好了,項目我來搞,喬縣長可不要偏心喲。

大班長說,實施小康工程是縣裏的一項重要工作,是否把點兒定在二十裏堖包,你最好再論證一下,那個村子我去過,村民收入不高,素質似乎也差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