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杜梅想起英子憂鬱的眼神,說,他們最需要幫助。

大班長說,具體工作你抓,我隻是提建議。

杜梅離開大班長屋時,任曉明正進屋。他手裏拿著一個記事本,彙報工作的架式。杜梅竭力想從任曉明眼裏挖出些什麼,任曉明毫不躲避,隻讓杜梅挖出些霧水。

多年的經驗使杜梅對上麵的每一句話都要細細咀嚼、研磨,從正麵想一想,再從反麵推敲一番。經過幾個回合,才能把上麵的話剝開,看清裏麵的實質內容。杜梅坐在那兒,梳理了一下和大班長的談話過程。大班長顯然是不滿意她選的點。她自己引資,大班長不會說什麼,如果用扶貧款,大班長絕對不會保持沉默。這樣一想,杜梅就很氣憤。忙了半天,卻是竹籃打水。

杜梅把劉水叫進來,詢問了昨天晚上事情的經過。劉水敘述時,杜梅一直望著窗外。劉水小心翼翼地,臉色很難看,像是糊了泥巴。末了,杜梅回過頭,問,你老實說,是誰讓你呼我的?劉水說沒人指使我,是我……我不該擅自拿主張。杜梅冷笑,我不信。劉水吭哧白臉地保證,要有一句假話,你處分我,我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怎麼敢騙杜縣長。杜梅呷了口水,審視著劉水。劉水臉上有塊肌肉抖了幾下,很快歸於平靜。劉水跟了任曉明多年,他絕不會出賣任曉明。杜梅也不過是給任曉明一個訊號。

劉水走後,杜梅又給公安局長打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沒人接。杜梅放下電話,公安局長倒進來了。公安局長一進屋就說,我給杜縣長賠罪來了,真是該死。杜梅說,你這麼說,好象我反對社會治安似的。公安局長說,杜縣長就別刺我了,剛才喬縣長還訓了我,他們那樣弄,影響不好,而且還給縣裏造成了損失,我這個局長不稱職,我檢討。杜梅說,你不是檢討,你是寒磣我。公安局長的臉上便沁出細汗。杜梅擺擺手,別說了,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公安局長這一攪和,不僅沒有平息杜梅的氣憤,反使她更加憋氣,更覺窩囊。杜梅看了兩份文件,腦裏老是糾纏著那檔子事,於是,她鎖了門出來。杜梅在街上走了走,沒地方去,便回了家。

薛大兵不在家,杜梅稍稍踏實了些。屋裏亂七八糟,被搶劫了似的。被子沒疊,碗在飯桌上丟著,地上到處是煙頭。杜梅換了拖鞋,卻怎麼也找不見圍裙,於是從衣櫃裏翻出一件舊衣服換上,開始打掃屋子。清掃完,杜梅的心靜下來,也沒了那種緊張感。杜梅很少平平靜靜地扮演妻子這種角色,坐在沙發上,竟有一種虛幻的感覺。

杜梅和薛大兵的結合與愛情無關。和任曉明決裂後,杜梅對婚姻不再抱幻想,有人找她,她那樣,沒人找她,她也那樣。等杜梅和二號的事傳開,找杜梅的人一下沒有了。杜梅也不在乎,一來那件事已被她淡忘,二來她不是圖他什麼,這中間沒有交易。杜梅提了副鄉長後,淡漠的心漸漸長了雜草,有些不是滋味。她開始在乎自己的名聲了。無論在什麼場合,杜梅總能從人們眼裏讀出一種複雜而露骨的東西。當了副鄉長,自然少不了交往,少不了場麵上的應酬。那些男人和杜梅握手、碰杯、說話的時候,也總要傳遞一些信息,讓她很不舒服。杜梅不但在乎別人的眼神,還有些神經質的敏感。要挖掉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唯一的途徑是找個人,嫁掉。杜梅開始投入精力物色目標,且有些瘋狂。倒是交往了幾個,但都無果而終。有的是杜梅看不上眼,有的懼怕娶杜梅這樣一個有“爭議”的女人。後來,有人給杜梅介紹了一位轉業軍人。轉業軍人很大度,不問杜梅的過去,也不在乎杜梅的過去。一來二去,熟了。一次在軍人宿舍聊天,由於外麵下雨,軍人留杜梅過夜,杜梅同意了。軍人不愧是軍人,啥都標標準準。睡前,他特意在褥子上鋪了一塊白布,見杜梅盯著他,解釋,我要給我的初夜留點兒紀念。杜梅氣壞了,罵讓你娘的紀念見鬼去吧,頂著雨,連夜走了。這次遭遇讓杜梅又失望又傷心,發誓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