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2)

任曉明說,可能你知道了,喬縣長爭取回一千萬扶貧款。

杜梅警覺起來。任曉明是不會無緣無故提此話題的。

任曉明說,這是實施小康工程的東風。

杜梅終於明白任曉明今天約她出來的目的了,他是想探探她的口風。前麵的事不過是開場,那隻是他放的一顆顆煙霧彈,是為了做掩飾。無論杜梅承認不承認,過去她的內心深處是願意和任曉明談些什麼的。現在杜梅徹底明白,她已永遠不能和任曉明交流了。不是她看不到任曉明的心裏,而是任曉明已把所謂的心放到了另一個地方,麵前的任曉明隻是一個殼,一個包著欲望和心計的殼。他一直把杜梅看做他的競爭對手。

任曉明真是用心良苦。

杜梅說,願聽任縣長高見。

任曉說,你難道沒一點兒打算?

杜梅說,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隻會製造一些笑話。

這時,任曉明的手機響了。任曉明看了看號碼,皺皺眉,沒接。自語道,真是,連飯也不讓好好吃一頓。後又衝杜梅笑笑,有同感吧?

杜梅說,我沒你忙。

任曉明的呼機突然響起來,任曉明極不耐煩地撥了個號碼,隻聽了一句,便起身走出去。

杜梅重新端起杯,喝水。

過了一會兒,任曉明進來,說,真是對不起,我有點兒急事。

杜梅說,沒關係,你先走吧。

任曉明看著杜梅,眼裏的歉意濃濃稠稠地流出來。杜梅說,我再坐坐。

任曉明說,那好,改日再聊吧。

杜梅猜不透這個電話是不是任曉明事先安排好的,按任曉明的心智,每一步都要精心設計。

老板進來,問杜梅還需要什麼。杜梅說不需要了,我一個人待會兒,別進來打擾我。

杜梅依然一口一口呷著水,完全是機械的動作。她靜靜地坐著,可心裏卻有一股灼熱的東西在不停地翻卷、滾動。杜梅想平息下去,可怎麼努力都不成。她有種要抓住什麼的強烈願望,每一個汗毛孔都在生長著一個又一個的鉤。

這種感覺杜梅是熟悉的,這是一種她無法控製的衝動。

杜梅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她不想輸給任曉明。

當心裏那股洪流凝固時,杜梅起身出來。

杜梅在大街上走著,春風輕輕卷過,霓虹燈燦爛如花。街邊,兩個後生在唱卡拉OK,雖然五音不全,但唱得很起勁兒。幾個勾肩搭背的男女與杜梅擦肩而過,旁若無人。杜梅不覺放鬆了自己。她在露天卡拉OK攤前駐足,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杜梅覺得自己生機勃勃,像是一棵正在頂芽的草。

杜梅直到看見家門,那種感覺方悄悄地隱去。

薛大兵和站裏一個叫二皮的正在喝酒,桌上是杜梅準備的菜。二皮見杜梅進來,忙站起來,叫了聲杜縣長。薛大兵一把將二皮拽到椅子上,你給我老實兒坐著。杜梅衝二皮點點頭,說你們喝。薛大兵麵色赤紅,舌頭已然打卷。杜梅知這種時候是不能勸的,薛大兵要麼不喝,要麼喝醉。

杜梅換了拖鞋,走進裏屋。

外麵,二皮小聲道,薛哥真有能耐,娶個縣長當老婆,還讓他侍候你。

杜梅聽見,啞然失笑。心想,這個二皮倒是會拍馬屁。

薛大兵道,別看她在外麵當縣長,回家是咱老婆,還是個模範老婆。

薛大兵總是想盡辦法尋找著平衡,總是想盡辦法讓人注意他,在乎他。

杜梅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