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橋上,著名的金礦大王吉布森先生的妻子頭部中彈死亡,在死者手中人們發現一張紙條,表明她的死與家裏的年輕女家庭教師緊密相關,而橋欄杆上一道奇怪的鑿痕則令福爾摩斯有了不同見解。

當我們接到委托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金礦巨頭奈爾·吉布森的妻子死於槍擊,案發地點就在漢普郡吉布森莊園附近的雷神橋。

案發後,各種報紙不遺餘力地報道了這件家庭慘案,吉布森先生曾是西部某州的參議員,在英國已經居住了很長時間,5年前他在漢普郡買下一個巨大的農莊。

我親密的夥伴福爾摩斯收到了吉布森先生的親筆信,具體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信的日期顯示是3天以前,大致是說,這個案件的嫌疑人鄧巴小姐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她是無辜的,他必須救她,等等,但他沒有透露原因。信上還提到,這位正在遭受磨難的小姐心地純善,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為她洗脫罪名。

客觀地說,這個案件雖然轟動,但案情簡單明了,死者身上發現了這位小姐曾約她見麵的字條,而且在這位小姐的住所還找到了疑似作案凶器的手槍。法院那裏已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各大報紙都充分報道了這一點。有一些報道側麵介紹了其他背景材料。吉布森本人是世界上最有勢力的金礦巨頭之一,但同時,他暴躁和令人恐懼的程度似乎同他擁有的財富成正比。他的妻子,這位可悲的犧牲者已過壯年,所剩無幾的美貌在家中年輕優雅的女教師麵前顯得更加尷尬。事發時值夜晚,女主人被一顆子彈打穿大腦,當地警官在附近沒有發現武器,也沒有任何謀殺的線索。

我轉向正在凝神思考的福爾摩斯,“關於那位女教師,你了解多少,還有那把槍。”

“槍是在那女教師衣櫥的底板上發現的,槍的口徑與屍體內子彈吻合,重要的是彈夾內也缺一顆子彈。”接著他陷入沉默。

我接著他的思路繼續說:“那麼,因為這個物證能定罪嗎?”

福爾摩斯從沉默中醒轉過來,“這隻是其一,別忘了死者身上還發現一個紙條,署名為女教師,內容是約死者見麵。這樣連起來看,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吉布森作為一個成功的男人,擁有龐大的財產,但他和妻子並不和睦。如果他的妻子死了,那麼誰最有可能成為他龐大財產的共有者呢?無疑,各種證據都指向那位早已受到男主人垂青的年輕女士。不僅如此,據說警方已經找到目擊者,證明案發前曾在雷神橋見到過她,而且她本人也承認了。”

我點點頭,“那麼,那座雷神橋你之前去過嗎?”

“隻是聽說過,但這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就要啟程去那裏。”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我細細梳理著這個案件的每一個細節,不知不覺回想起當時初見吉布森先生的情景:

他在信上約定的時間準時到來,身材高大,骨瘦嶙峋,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冰冷的灰色眼睛閃著精明的光,即便是不認識他的人,單憑這雙眼睛也能斷定這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福爾摩斯先生,”他張口便說,“這個女子是無辜的,她必須得到正義的對待,我願意用任何代價,關於酬勞你可以隨便開!”

福爾摩斯冷淡地答道:“我自有標準。談談事實經過。”

他略微思索一下說:“依我看,這些天的報紙上幾乎把整件事情的經過都介紹清楚了,我對此一下也想不到有什麼要補充的。”

他想了想又說道:“但是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本人說明的內容或協助的地方,我很願意效勞。”

福爾摩斯單刀直入問題核心:“你和鄧巴小姐究竟是什麼關係?”

金礦大王看似疲憊的身體瞬間猛然一震,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看上去很憤怒,嘴唇微動,但很快他就緩和了下來,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我想你有權利問這個問題——相信你是在尋找真相。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的關係不過是一般的老師和學生家長的關係而已。”

福爾摩斯站起來,用手指輕彈袖口的灰塵,“吉布森先生,”他說,“我想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進行毫無意義的談話。這個案子已經足夠複雜,不能再加上歪曲事實這樣的困難。再見。”

那個高大的男人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對著依舊優雅地吸著雪茄的福爾摩斯。他那起初暗淡無光的灰色眼睛此時閃著一團怒火,雙唇緊緊地抿著,手上的青筋也突起了,從這一切看來他是認真地憤怒著。

“你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拒絕我的案子嗎?”他吼道。

“至少我拒絕你本人。”

“你說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