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大舅套好了牛車,拉著外祖給地幾本書和阿婆裝的一籃子好吃的。怕路上顛簸,大舅還裝了幹稻草在車上給他們娘仨坐。
車子走到下山的路上,骨碌碌車底下滾出來個東西。大舅一家夥籲停牛車,過去一看,這車底下滾出來的竟然是個半大小子。一身月白色錦衣,看著就身價不菲。
“他,他,他……大舅,剛有人找他。”阿治結結巴巴地指著地上在那兒哎呦哎呦的人。
大舅扶起那人,問道:“敢問這位小哥,你為何要躲在我牛車底下?”
隻聽那人抽抽搭搭地說:“大叔,請您援手救我一命。我與家人走散,這腿好似被什麼蛇蟲鼠蟻咬了一口,現在不得動彈,所以才不得已巴在您車架底下的。”
大舅看著這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公子,為難地看了一眼妹妹。
那人倒是乖覺,又轉頭來求阿娘。
“仙女姐姐,求你救小子一命,我這腿好了,或者家人來尋,我立刻就走,絕不給仙女姐姐你添麻煩。您放心,我給您家用,絕不讓您破費了去。”
“平日裏我還可以叫這位小兄弟讀書習字。”那人瞧了瞧阿治跟車上的幾本書。
“大哥,要不就捎上這位小公子吧。”阿娘是個善良又沒有心眼兒的人。
我看阿治那樣子像是要阻止,但不知為什麼又沒有開口。
那人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包鬆子糖遞給阿潤,阿潤那小傻子嘿嘿笑著就接了過來,還拆開塞了一顆糖給我。
牛車上多拉了一個人,走得更慢了些。
大舅問:“這位小公子怎麼稱呼?您腿上的傷可要緊?”
“多謝大叔關心,我看著也不知道是有沒有毒的,大概不打緊吧。大叔叫我阿忘便可。”
“阿旺,哈哈哈,哥哥你怎麼跟我大舅家的大黃狗一樣的名兒?”阿潤哈哈哈指著那人。
那人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姓名乃父母長輩所賜,我也無法啊。不過我這是忘記的忘,不知那大黃狗是哪個字?”說罷還抬手熟稔地揉了揉阿潤的頭發。
“阿忘哥,你真能教我讀書嗎?你幫我看看我外祖給我的這書上寫的什麼?”阿治存心想考考了阿忘,順手抽了一本書給他。
“這個書可不得了,這是殘本《靈柩注錄》,若是能尋到全本學習,隻怕當個神醫也不在話下。”
我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那人說得沒錯,的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醫學類書,不過上麵寫的那些我好像都會,但是有一層膜一樣的東西看得不很清楚。
“小妹,你你們孤兒寡母帶著這個半大的孩子在家,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我還是把他帶回去,這傷也正好給爹瞧瞧。”到了家門口,大舅還是不放心。
“大哥,你快回吧,這天眼看著就要黑透了,你帶這麼個人回去,大嫂那邊怎麼好交代呢?行了,我這兒偏僻,平時也沒什麼人會來,不礙事兒的。”大舅一想到大舅媽那副樣子,也覺得阿娘說得有道理,趁著天還有光亮,又趕著牛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