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樓是京中有名的花樓,裏麵的姑娘個個花容月貌,又才藝雙絕,且隻接待權貴,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白天,這裏卻是另一番景象,關門閉窗,隻有門口坐著個小童斜靠著門樓昏昏欲睡。
“去告訴你們掌櫃,我想見她!”一個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子款款上前。
被人擾了清淨的小童煩躁地睜眼,罵娘的話已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那嘴巴微張著,顯得有些滑稽。
眼前緊個極美的女子,雖被麵紗擋住多半臉,那雙眼卻讓人一見忘俗,最普通的白衣也被穿出了幾分飄飄欲仙之感。
“姑,姑娘請在廳內稍候,這就叫,這就叫人。”小童把人讓進去,倒退著走了幾步,轉身跑上樓。
“沒見識的小雜種!又不是什麼天仙!值當大中午把老娘叫起來!”攬月樓的主事金三娘嘴裏罵罵咧咧地走出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呦,還真是個天仙!”金三娘閱人無數,眼前的姑娘,通身有種高貴清冷的氣質,僅是站在那裏,就是一道亮眼的風景。
“看茶!”金三娘一嗓子出來,樓上休息的姑娘們也三三兩兩起來。
“姑娘到我這攬月樓來,不知有何貴幹呢?”說著話,已上上下下把人看了幾遍。
“我想做這攬月樓的花魁!”來人把茶盞推到一邊,語氣冷淡,聲音卻好聽。
“我觀姑娘,是有幾分姿色,可我這攬月樓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環肥燕瘦,應有應有,琴棋書畫,也非常人能及。不知姑娘有何過人之處,敢在攬月樓放此狂言?”金三娘一眼就相中這姑娘了,就是這冷傲的性子得磨磨。
女子站起身,走到金三娘的麵前,揭開麵紗——
“您看,我有這個姿格嗎?”
“聽說了嗎?攬月樓新來了一位姑娘,一來就被推為花魁,據說,美的金三娘魂都差點沒了。”
“我還聽說,這姑娘一人獨挑四大花魁絕技,一手彈琴,一手寫字,還能一手畫畫,一手下棋呢!”
“我聽說,這姑娘畫的花能聞到香味,畫的鳥還會叫呢!”
不出三日,攬月樓來了新花魁的消息便傳遍京都。
按太子的計劃,淩王親自率隊出城追捕逃跑的江洋大盜,五月二十二,正好押解捕到的兩名大盜回城。
城外十五裏的萬翠山下,一隊護衛正前簇後擁著幾輛馬車往城內行進著。
柳小姐為了彰顯誠心,自己從山上走下來,千嬌百貴的嬌嬌小姐,頭一次走那麼遠的路,已累的倒在丫鬟身上昏睡。馬車一晃,人還未完全清醒,脖子就多了柄鋼刀。
楚寒記得今天是二十二,是阿泥的生辰,想著快點完成計劃,趕天黑前還能見到她。
迎麵過來一夥人,穿著略破舊,卻趕著三輛裝飾奢華的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大概就是太子的安排了。
“回軍爺的話,小的們是城裏劉園外家的護院,護送我家夫人和小姐去城外莊子小住。”領頭的男子上前行禮,恭敬地說。
“胡說!你們的馬車裝飾華貴,必是城中大戶,可哪個大戶人家的護院連統一的服飾都沒有!再不如實回報,格殺勿論!”楚寒掃過眼前的十數人,抬起右手,手指輕動,兩邊的軍士便把這夥人團團圍住。
“不要妄動!我們手中有人質!”中間的馬車車簾一晃,一個麵相凶悍人劫持著一個姑娘鑽出來。
姑娘早已發髻散亂,哭成個淚人,口裏塞著塊汙黑的布團,隻能唔唔哼幾聲。
“是個男人就別欺負婦孺!有本事和我對幾招!”楚寒挺直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兩人,其他人已被楚寒手下的兵士控製住,不過是幾個散兵流民,和正牌軍對上,毫無還手之力。
“放了這姑娘,我可以給你們個全屍。否則——”楚寒下巴一揚,士兵們刀劍出鞘,十來個流匪嚇得跪到地上磕頭如搗蒜。
“給老子起來!慫包!咱們手裏有人質,他不敢傷咱們的!”男人叫囂著,眼前一暗,一道黑影閃過,手中的刀便脫了手,他看著自己的身體抽搐著,脖子上血如泉湧……什麼刀?這麼快?
那姑娘早已嚇傻,身子朝馬車一邊倒下,楚寒調轉馬頭,俯身一把將人提到自己馬上。
“姑娘,你現在安全了。”冷淡的語調在柳惜芷聽來,抵得上世間最美的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