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社會以後,尤其是當了法庭的庭長以後,我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好法官,但我敢說自己決不是一個壞法官。我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不是平白無故說的,是因為有一個特定的環境……
我來到三十裏堡法庭,從初春到深秋,前後不過八個月的時間,但我好象經曆了一個漫長的人生過程。從工作的角度來評價自己,我沒有做出過重大的成績;但我也沒有任何失誤和過錯。昨天下午,院長找我談話,讓我在下午兩點之前趕回縣法院。
當我趕回縣法院時,院長已經在他的辦公室等我了。見麵以後,沒有寒暄,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院長說,郭平啊,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省高院要調你去了。
一時間,我有些發懵,沒能轉過方向來。
院長說,本來市院早就有調你去的意向,遲了一步。你不就是想到市中院省高院去嗎?這下可遂了你的心願了。祝賀你呀,咱們這兒就是出人才。
我……真的感到挺突然的。
院長問,你本人還有什麼想法嗎?
我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想法。
院長說,你回去以後,把工作交待一下。我想,新庭長很快就會上任的。你也早點去省裏報到。郭平啊,這對你來說可是好事。宰相府裏七品官,你要是沒有這個能力,也不會被省高院看中。今天找你,就是這事。你把工作交待了以後,院裏就給你開個歡送會。我也沒有別的事,到了省城,別把咱們五金縣這個小法院忘記了就行。別把我這個老領導忘了就算你小子有良心。
事情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間也沒能適應。
那天下午,我也沒有回到三十裏堡,我給林立打了手機,告訴她我回到了縣城。林立正在市內辦事,聽說我有要事找她,她正往回趕。我們倆就在樓下小區裏的一家鹹魚餅子店吃的晚飯。
我告訴她,我要調到省高法工作了。
林立不以為然,這是好事,你不一直想當大法官嗎?機會來了,你怎麼好象憂心忡忡的。
可不知為什麼,我有些舍不得離開三十裏堡了。
林立瞪著眼睛直盯著我,才短短的八個來月,你就會產生那麼深厚的感情?你不會是對那個姓劉的老爺子產生的感情吧?
你說劉允他是不是挺有趣的一個人?
我隻見過他一次,至少我沒有對他產生厭惡感,他是一個挺有趣的老頭兒。
我去了省城,我有些放心不下他。
那你在臨走之前,你給他的家裏裝上一部電話。也用不著花多少錢,你可以與他經常通話,可以知道他的情況,你的心不就放下了嗎。
看起來女人就是比男人聰明,我明天就給劉允裝上一部電話,也算我送給他的臨別禮物吧。那你跟不跟著我一起到省城去?
林立說,我不會跟著你一起去省城,因為我不喜歡那座城市,我喜歡的還是咱們這座城市。
可省城畢竟是省城啊。
但我們的城市她靠著海。
那我們倆要婚後分居了。
這有什麼不好?天天廝守在一起又有什麼好?那隻會導致我們離婚。我們相隔一段時間見上一麵,會保持我們婚姻和愛情的新鮮感。別等到我們互相產生了愛情疲勞的感覺,審美疲勞也產生了。
那天晚上,就好象是我和林立的離別前夜,一向比我的自信心還強盛的林立她變得柔情萬種。我曾經取笑她隻有骨感而沒有肉感的身體變得柔軟無比,好象一隻章魚一樣……我的身心並沒有完全進入到做愛的綿綿情意之中,我禁不住問了林立一句,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的工作沒有做好,領導才把我從三十裏堡法庭給調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