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武大會 第三節(2 / 3)

大家均忍住笑。楊承祖的笑意中,尚有另一層意思:許家兄弟天性愛湊熱鬧,愛顯“高論”。他跟先生議事時,如果其他將領在側,哪個不三緘其口,唯恐言語不慎。然而隻要他們兩兄弟在場,必定要參合進來。偏生這對活寶深受先生喜愛,如果非正式場合,也不怪罪。這不,他特意提起“三黨分立”,先生還沒說什麼,他們已是一人一句。不過這也好,說不定大夥七嘴八舌的,倒真能寬了先生的心。

“什麼名氣大好辦事?!”許子江忍住笑意板著臉,又白了弟弟一眼,對先生道:“先生不用多慮!這些文官們日子過得舒坦了,就愛沒事找事。他們這些人文酸小氣,沒有大將之風,相互之間隻要意氣不孚,便成嫌怨,擠排對方。就這麼些角色,諒他們也搞不出大事。”

“哦!”先生又是一怔,咀嚼一番許子江的話語,苦笑道:“子江倒是頗有見地呢。”楊承祖道:“子江,你此言可有些差矣。自古以來,曆朝曆代,朝廷怕的便是朋黨相結。文官辦事不行,搬弄是非的本領卻不小。三黨自相傾軋,政見不一,此上彼下,此下彼上,朝廷混亂,人心不穩哪!”

子河忍住痛,說道:“楊大哥說得對!他們其它的本領我不知道,哥哥,你難道忘了咱們這次為何進京?那個朔黨的尚書右丞劉摯,他的官職比先生大,是個比較可怕的角色。他居然敢以兵部的名義私召先生入京,膽子可算大得很了。”

許子江一呆,忽有所悟道:“難道劉右丞私晤先生,也是為了黨爭?”

子河道:“是否與黨爭有關,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那個劉右丞,卻是朔黨的頭頭。”

楊承祖望了先生一眼,道:“先生不說,繼之也能猜到七、八分。那日劉右丞私晤先生,我便想到必定與黨派有關。”

先生見許家兄弟齊齊望著自己,靜待下文,繼之雖看在一旁,但亦是側耳聆聽,心中不禁輕歎一聲:“三黨分立”之事幹係重大,已超出己力之限,明知後果堪憂,隱患之大,危於國家,卻隻能瞪眼旁觀,徒增奈何,怎不叫人日夜憂思?今日繼之特意提起此事,他自然明白繼之的心意,他是見自己連日來憂心仲仲,欲替自己分憂。然而果真有法子讓我無慮麼?先生又是一聲暗歎,緩緩捋了一下長須,說道:“繼之猜得不錯!唉,以前每次聽到三黨之事,我的想法倒是與子江無二,竊以為朝臣本無黨,不過善惡邪正,各以類分。此次見到劉右丞,才意識到黨爭的激烈性。”

許子河方才說到“劉右丞私晤先生”,純屬與哥哥的無心爭論,此時聽先生如此說,不禁一愣,脫口問道:“難道……難道劉右丞真想拉先生入夥?”許子江呸地一聲,道:“什麼‘入夥’?盡說些江湖行話。應該叫做……叫做……”他內心較為震撼,實在料不到這三黨之事竟要扯到邊關來了,是以“叫做”幾次,也接不出一個好詞來。

楊承祖憂慮道:“劉右丞跟兵部關係甚密。先生小心為上,萬一應付不妥,恐怕便會有人假借事權相報。”

先生輕歎一聲,道:“這次劉右丞私下見我……”正說間,忽聽背後韓十七道:“先……先生,我到外麵去瞧瞧。”他跟先生才兩日,突然便要聽到似乎比較重大的事情,心感不妥,欲回避開去。

先生回首望著十七道:“十七,你是子江子河極力推薦之人,先生我有何不放心的。何況你如今的身份——嗯,是我的書童。”說到此處,先生臉上泛出了笑意,搖了搖頭,道:“書童?虧子江子河想得出來。十七,你知曉我的身份,其他事情便不是甚麼大事了。”想到十七意欲回避,足見其為人慎重並機靈,不禁對之又多了一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