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的成長讓柳月煩心，這丫頭一天天長大了，可天生是個不安分的命。整天跟著一群下人到處亂逛，剛剛還在房間裏繡花，一轉眼，她就到後花園裏去抓蛐蛐了，打發丫頭把她找回來撥幾下琴弦，一不留神她又溜了，要到廚娘那兒才能找到，她正興致勃勃地幫著廚娘擇菜。柳月為此很頭疼，程子南在出門之前總不忘囑咐她，女兒大了，該安靜了，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的，將來怎麼嫁人。柳月點頭應著，我這就去管教，這就去。
好歹把劍秋的婚事給辦了，這會兒素琴已經十五歲了。柳月決定好好管教她一下，現在騰出手了管教還來得及，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千萬不能給人家留下個話柄子。素琴十五歲生日那天，柳月讓丫頭紅燕把小姐找來，她有話要說。素琴當時正在後花園的草地上和下人放風箏，一會兒坐著一會兒躺著，弄了一身青草油和塵土。她一邊摳著手上的泥一邊朝母親的房間裏走，進了屋才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她看到柳月板著麵孔坐在太師椅上，腰杆挺得直直的，連丫頭紅燕都板著臉。
“娘，怎麼啦？你找我？”
“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放風箏的日子呀。”
“就知道玩。今天是你的生日，從今天開始，你就十五歲了。”
“娘記性真好，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可告訴你，素琴，從今天開始，哪兒也不許去，就呆在閨房裏做女紅，練習琴棋書畫。你看看，一個女兒家哪有整天瘋瘋顛顛到處亂跑的？學學你嫂子，你看人家多嫻靜，除了請安吃飯，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裏讀書做針線活。再過幾年就要找婆家，你這樣的還怎麼找？”
“娘，找什麼婆家？我不找。”
“還敢頂嘴！還不回房去。”
“噢。”
素琴噘著嘴摳著手指出去了。看她走路的樣子柳月都擔心，步子那麼大，走起來像小跑，哪還有一點姑娘的樣兒。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柳月對自己說。過了一會兒，她對紅燕說，去看看小姐在幹什麼，盯緊了，別讓她再到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