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朝月(1 / 2)

男人的手探入她袖口。

一隻刀片應聲落地,清脆的聲音在地磚上傳來回響。

寒阿朝心裏一驚,趁他這時手型鬆動,後腿橫掃一圈,衛寒立時被她逼退至遠處。

她半蹲在窗台上,匆匆一瞥那邊的男人,閃身在了夜色之中。

衛寒立在原處,看著那道灰色的人影消失。

月光一片清涼,夜風吹進屋中。

他將屋內的燭火重新點燃,拿著燭台在窗戶台旁邊看了看,不出意外找到了一對黑色的鞋印。

鞋印旁邊,還有一疊白色的帕巾。

帕巾純屬意外收獲,男人雙指拎起那帕子,就看見了上麵的繡字,“朝月”。

“朝月四時同,古今長不變。”

衛寒沉吟半晌,將那帕子拎起來扔到鏡台的一個小鐵盒裏。

手中的大刀放在桌麵上,男人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就要進洗輿室洗漱。

誰料屋外的長隨鬆柏,手裏提著燈,小心翼翼地到了堂屋,喚道:

“公子——可睡下了?”

衛寒腳步一頓,皺眉問道:“何事?”

“老爺傳了話,叫您現在去一趟正院。”

屋內昏黃的燭光映出男人的影子,鬆柏見屋內的燭火滅了,便立刻側身,等著男人出來。

衛寒大步走出來,冷冷道:“走吧”

今晚已經議完事,按理來說父親不會再找他,除非出了什麼急事。

此時正院燈火通明。

主仆二人剛剛踏進院子,就看見了被婆子們架著走出來的衛夫人和劉婆子。

男人看見這一幕,心底生了疑。

他看了一眼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母親,見怪不怪地獨自進了屋。

衛將軍坐在屋中,看起來像是剛剛發了一通火。

見兒子過來了,就讓他坐下。

“你母親又幹了蠢事,你明日替她去趟寒家。”

中年男子麵色上是少有的疲憊之色,借著幽幽的燭光,他歎道:

“當年寒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但這麼多年我卻沒能實現對他的承諾,說起來也是慚愧。”

聽他這麼說,衛寒才依稀想起來有一個寒家。

寒將軍當年在戰場上替衛汝成擋了一刀,自己卻因為流血過多而死,臨死前將妻兒老小托付給了衛汝成。

誰知道寒將軍的妻子一年之後便因為思念亡夫鬱鬱而終,隻剩下一個貼身婢女帶著寒家的後人進了京城來求他們的庇佑。

這些年應當是就住在他們衛府東門的小院子裏?

他沉思半晌,遂問道:“母親又做了什麼事?”

他這位娘親糊塗了一輩子,雖然嫁到衛府,但這麼多年心思一直落在娘家身上,為了劉青奔前跑後,沒少做錯事。

衛將軍冷笑一聲:

“還不是劉青那個遊手好閑的廢物,他想娶人家寒家的姐兒,但被寒家給拒絕了。你母親就幹脆趁人家小姑娘今天上門,給人下了藥,得虧沒讓你母親得逞。”

衛寒雙手放在膝頭上,聞言沉默地說道:“我明日登門去給人家賠禮道歉。”

衛將軍點點頭,看著他說道:“記得多給些銀錢,這麼多年,想必寒家過得很不容易,”

衛寒反問:“您既然知道寒家住在咱們附近,為何不早些施以援手?”

衛將軍話語一滯,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衛寒幽幽地補充:“不還是沒將人的恩情放在心上麼,如今隻怕早已經惹了人家厭煩。卻還要我來收拾這爛攤子。”

衛汝成抿抿唇,聽出了他的譏諷之意,煩躁地趕他走了。

臨走時,隻能聽見自家兒子的一聲嗤笑。

衛寒出了正屋,燈籠的暖光將他的側臉照得晦暗不明。

鬆柏見他臉色不好,立時問道:“公子可是有了煩心事?”

“明日你準備兩匹上好的綢緞,兩千兩銀票還有幾袋米麵,跟我出趟門。”

衛寒想了想,補充道:“錢從我私房裏出。”

鬆柏一怔:“是。”

第二日,清晨的薄霧還未消散殆盡,寒阿朝便起了一個大早。

養母紅姑這兩日身子有些不爽利,還躺在炕上沒起來。

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和父母親近幾年,父母就雙雙身亡,隻留下母親的貼身婢女風紅撫養她,因此風紅便成了她的養母。

小姑娘洗漱過後便擔起木桶,去街市裏的井口取水,取過水,給爐子生火,抓了一把小米衝水,一鍋熱乎的稀粥便出了爐。

她忙碌的一天便徹底開始了。

漸漸迷霧散去,太陽的金光落下,寒阿朝伺候紅姑吃完飯,就出了門,要去興安街擺攤兒。

“咚咚咚。”

誰料突然有人敲了門。

紅姑聽見那腳步聲,耳朵動了動,皺眉道:“少說四個人,你開門時記得小心點兒,別是什麼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