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張張地撿起地上鑰匙開門,撲麵而來的墮落氣息又把我給熏出去了,冒牌房東已經從我出門時的正襟危坐到現在這幅德行。
我忍著惡心,繞到沙發前,隻見蘇牧已經軟倒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眼神迷離,莫名的,我想起梁娟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好好照顧她?
就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雖然我和她說過晚上一起做飯吃,但從我搬進來以後她就沒有和我一起吃過一頓晚飯,也不知道她一天都吃什麼,因為她的房門從來緊閉,像個幽靈似的,茶幾上的空酒瓶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了,我看著就有些生氣,你醉酒不會回自己臥室去醉啊,反正平時也什麼都不讓我看見,我才突然想起她那間房剛被風吹來鎖住了,而她自己的房間鑰匙應該也鎖在屋裏了,哈哈,這女人今晚隻有睡沙發了,是,我是幸災樂禍,誰讓她平時那副作到要死的德行。
“她回去了嗎?”她像個死人一樣地把頭癱在沙發上,還能如此理智地問我問題。
“嗯,我現在可以不用搬了吧。”
“剛才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
“暫時還是,那個杯子的事”
“別再提杯子”冒牌房東吼道,我吐了吐舌頭,到底是什麼杯子啊,簡直就是她的雷區了。
“前天我還看到他摟著一個女人,今天又換成你做他女朋友了?”蘇牧緩緩地說到。
“神經病”我罵了句,雖然楊賤說不上是一個多完美的男人,到這點職業道德他應該有吧。
“那男人叫楊賤,而前天他摟著那個女人是我下屬,你愛信不信。”
也難得一向失語的冒牌房東竟然能給我說這麼多,我拿過一罐啤酒猛得喝了一口,其實我不喜歡喝酒,不管多好的酒喝在我嘴裏都是一個味,辛辣,苦,臭,所有的酒都是這樣,雖然我不是那麼喜歡楊賤,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小受傷,也就是說,他這失蹤的半個月他在和另一個女孩相處?半個月之後他又出現,是不是又和那個女孩吵架?所以又回來了?他媽的把我當什麼呢?備胎啊?
我又看了蘇牧一眼,她已經喝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會不會是這個女人挑撥離間呢?我在暴怒的道路上回了回頭,理智地考慮到,但如若不是今晚蘇牧喝醉,按照她的性子,她絕難和我說上這些。
“怎麼樣?失戀的滋味好受嗎?”蘇牧挑釁地問到。
這女人是不是變態的啊?怎麼就那麼見不得我好呢?
“對不起,讓您老失望了,那人不過是我拿來應付我媽的,我壓根就對他沒什麼感情,我這正找不到理由甩他呢,這下正好。”
“ta要結婚了。”冒牌房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壓根就沒聽我在說什麼,切,我不屑地哼了一句,這樣與眾不同的女人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誰啊?誰要結婚了?你喜歡的男人?”我八卦地問。
蘇牧沒看我,隻是喝酒,我見不了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多大的事兒啊,天下男人多得是,再說按照她那條件,找個什麼好的找不到啊,怎麼的,就像是少了那個人,全世界都沒了的樣子,我說這些的時候,是全然忘記過此情此情是如何熟悉的,甚至忘記自己更比現在的蘇牧更丟人。
“我讓ta去結婚的,還是我把那人介紹給ta的。”她肯定是喝多了,肯定是,要不這麼私密的事她又怎麼可能說給我聽。
“靠的勒,我知道你喜歡自虐,但是這樣玩是不是太過了啊?你別告訴我你得了絕症,不想拖累那女的,然後你和那男人還真心相愛卻不得不分開!!!這樣的苦情戲碼?”
“你不會懂的。”蘇牧搖了搖頭,繼續買醉。
我當然不懂,那個時候我還很天真,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如果是真的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是一定可以在一起的,那些最後不能在一起的杯具不過都是因為許多許多的外在條件而已,比如其中一個人還愛著,而另一個人已經不再留戀,那留下那個人就傻B了,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無奈這個詞到底蘊含著多重的力量,好吧,我好像又說跑題了。
“我是不懂,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但是這天下所有的愛情都是大同小異的,就像有人說愛情來來去去也就三個字,我愛你,對不起,在一起,分手吧。所以,你還是看開點吧,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會懂的。”
蘇牧就像一個複讀機一樣,那天晚上就一直重複著這一句,後來我被她念煩了,我又不是不經事的小少女,我到底有什麼不懂的,後來我才明白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懂蘇牧口中的感情,那天晚上蘇牧是合租一個月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但喝到最後她就隻會重複那句你不會懂的,單調而又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