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樣。”計安平趕緊道,“我們沒那個關係。”
大田明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是真的。”計安平重重地確定,“他救過我的命。”
“什麼?”大田很意外。
這件事計安平隻隱晦地跟父母說過一次,工地上的人都不知道,她主要是怕給葉婉兒招麻煩。現在也沒這個顧慮了。
計安平把自己落水,被救說了一遍。
大田這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點著頭,似乎接受了,“這是得盡點心。”
大田出去找人打聽牛老九的事,計安平原本要跟著去,但是大田說帶著外人不方便,讓計安平在家休息。
等大田出去了,計安平坐在茅草棚裏哪裏靜得下心來休息。看著頭頂黑漆漆的屋頂,歎了口氣。搓了搓臉,走了出去。
屋簷下放著一桶泥漿,靠牆根已鏟了一片牆皮。計安平挽起袖子就準備幹活。
“哎喲,你去休息吧。哪能讓客人幹活。”大田娘在另一頭的小廚房看見了,趕緊顫巍巍地出來阻止。
“沒事。大娘,”計安平不由她分說,已抄起泥鏟子鏟了一鏟泥往牆上塗去。
“這怎麼好,這怎麼好。”老太太直感歎。
“沒事。我和大田是好姐妹,你不用把我當外人。”
鏟子剛進桶,計安平就感覺這個泥漿不同平常,塗在牆上一看,這,這怎麼這麼像水泥,雖說不是那麼細膩,不是那種灰黑,但是這種泥絕不是普通的泥漿。
不過這個念頭在她心裏過了一下也就放下了,現在她整顆心都在盼著大田趕緊找到牛老九的消息,趕緊找到葉婉兒。
計安平塗一片,鏟一片,直把這幾間茅草屋牆根都塗了一大半,屋後的泥漿也被她用得快完的時候,大田才終於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回來了。
“大田,怎麼樣?”計安平趕緊迎上去。
“屋裏去說。”大田看了看四周。
“這位是牛老大最信任的手下,牛尾大姐。這邊的幾個寨子都是她在看著。”一進屋大田就對計安平使著眼色,“牛姐,這位就是我在城裏認識的工友。計安,老實人一個。要不然也不會被小婉迷得五迷三道的。”
計安平趕緊收斂著眼光,縮著肩膀,一副老實過頭的樣子。
牛尾長得五大三粗,衣服就直接敞著懷,胸口上有好幾道抓痕。她摳了摳鼻孔,斜著眼睛看人,“計安,老實人?都勾搭上人家小姑爺了還是老實人?”
大田訕笑,“可不是老實人麼?要不然也不會揣著家當追到這兒來。”她回頭又衝廚房喊,“娘,娘,打碗雞蛋來。”
“您坐,您坐。”兩人把牛尾讓到上首坐下。
“你們知道牛老大的規矩——牛欄子活人是不能隨便出來的?”牛尾蹺著腳。
計安平心裏一跳,緊張地看著她。
“那是,那是。”大田一迭聲應著,“不過,牛姐您是誰啊,是隨便哪個人嗎?”
計安平也趕緊跟著奉承起來,她兩輩子沒說過這麼軟的話。
半晌——
大田娘端著一碗水煮蛋進來,大田趕緊接過,“牛姐,賞賞臉。”
牛尾看著沉在碗底的五個黃豔豔的水煮蛋,接過筷子,幾大口就幹了下去。
大田衝計安平比了比手勢。
計安平點了點頭,從懷裏摸索著把用手帕包著的銀兩拿出來,又顫顫巍巍地倒到手上……
牛尾喝著蛋湯,小眼睛從手縫裏閃爍著光。
計安平在路上就把銀兩四處藏好了,懷裏就有十幾兩碎銀子。
她留了五兩,其他的正準備往桌子上放。
“你是要屍體還是活人啊?”牛尾咂著嘴,漫不經心地道。
“趕緊的。”大田瞪著眼,“牛姐好心開恩,你可別想岔了。”
“是,是。”計安平趕緊點頭,一臉為難地把五兩銀子放到一塊,堆在桌上。
“這床被子是誰的?”靠牆的凳子上放著一床半新的被子,先前大田娘想給計安平收拾床鋪,計安平趕緊把被子拿出來給她看。
“我,我的。”計安平遲疑不定地應著。
牛尾一口喝幹碗裏的湯汁,大手一伸把桌上的銀兩摟進懷裏,抬腳走到牆邊,夾起被子。
“牛姐,牛姐,這……”大田張著手。計安平也在一邊一臉不願。
牛尾拍拍被子,“這床被子就當賠我的醫藥費吧。我這身傷可有你家小婉兒的功勞啊。哈哈哈……”
計安平看著她那身顫動的肥肉,砍了她的心都有了。
等她一出門,大田憤憤地啐了一口,“人渣。”
“小計,你……”大田也沒想到計安平隨身帶著十幾兩銀子,這下兩年的工錢都砸進去了,這葉婉兒又被玷汙了……“想開點吧。”她隻能這樣勸了。
計安平點點頭,人還活著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