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海也忘記了害怕，掀開門簾衝進裏屋。
昏黃的燈光下，大床上的老板娘已經坐直了身子，正圍著花棉被抖成一團，被驚醒的小女孩“哇哇”的哭著。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殺紅了眼。
季東海竄上炕，一把拽開棉被，照著老板娘的前胸就是三刀。他又拽過哭啼的女孩，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外麵的馬小六把櫃子裏的錢裝滿兩個挎包，衝進裏屋低聲問道：“解決了嗎？”
“解決了。錢呢？”季東海在棉被上擦擦刀上的血，轉臉問馬小六。
“都裝了，快走”，馬小六拉了一把季東海。
兩個人跑出批發站，跨上摩托車衝進夜色裏。
到了村口把車熄了火，兩個人商量著把錢放到哪裏。
季東海想了想說：“放到我家前院的灶膛裏吧，那灶台冬天不用。明天我媳婦到城裏賣衣服去，我就說肚子疼不去了，在家裏等你”。
兩個人便分了手，馬小六吭哧吭哧的推著摩托車回了家。
季東海背著兩個挎包，從矮牆頭那邊悄悄的溜進院子。他輕輕扒拉開玉米秸，把挎包塞進灶膛，又恢複了原樣。
隨後躡手躡腳的進了裏屋，炕上的王亞梅還在呼呼大睡。
季東海唯恐自己的棉衣上濺血，又不敢開燈查看，便摸到媳婦洗澡用過的濕毛巾，一遍遍的擦臉擦手。
他把穿過的棉衣翻過來壓到褥子底下，鑽進被窩時看看表，剛好到了一點半。
想著剛才的鮮血淋漓，他閉上眼睛就是那母女倆的影子，嚇得他佝僂著身子到了天亮，被窩裏一直都是冰涼的。
清晨王亞梅起床做飯，喊了他兩遍，叫他一起去商場的服裝攤位。
他哎呦哎呦的說肚子疼，半夜跑了三趟廁所，現在腰都是疼的，難受。
“讓你幹了好事，咋還鬧肚子了？又沒用到腸子”，王亞梅想起自己半夜醒來時，朦朧之中伸手摸到他這邊，好像是人不在炕上，便想著他是去了廁所，也沒在意。
“你中午想著去啊，給我帶飯”，臨出門的王亞梅囑咐著他。
他答應了一聲。
聽到堂屋門“吱扭”一響，他一骨碌爬起來。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媳婦戴好頭盔，推著電動車出了大門。
季東海趕緊從褥子底下翻出棉衣棉褲，棉衣的胸前還真是濺上了血，已經發幹變硬，成了黑紅色。
他找出鞋刷子，沾上水一遍遍的刷著，直到看不出血漬，才架到爐火旁烘幹。
九點半馬小六過來找他，兩個人插好大門，從灶膛裏拽出挎包塞進懷裏，快步走進裏屋。
數了又數，一共二十六萬六千。
兩人平分，又還了欠馬小六的賭債，季東海拿到了十二萬。
“我回家騎摩托車去。十點半以後咱倆去那裏溜達溜達，看看警察有什麼動靜”，馬小六指了指大市場的方向，把挎包塞進懷裏，裹緊棉大衣出了門。
送走馬六，季東海數出8千塊錢，把剩下的錢用蛇皮袋子包好捆結實，塞進院裏西邊小棚子的檁條縫隙間。
這裏堆放著亂七八糟的農具，靠裏麵是個糧食囤，媳婦王亞梅從來不到這裏。
做好飯菜的時候，院門外傳來摩托車聲音。季東海把飯盒裝進無紡布兜子，穿上棉大衣夾上飯盒，跨上了摩托車的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