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張嘉城懷裏跳下來,將手放進蔣少南的手心。
我剛入行的那會兒,嵐姐就警告過我們,做我們這行就是從男人褲襠裏掏錢。要麼就不找主子,從所有男人褲襠裏去撈。
可要是做了情婦,那也得守情婦的規矩。外頭能打到野食是自己的本事,可要是沒那本事,就乖乖靠著金主。
朝三暮四玩的是自己的命。
這些話原本我沒放在心上,可後來瞧得多了,也不是沒有看過那些小姐背叛金主的下場。
我自己沒那個本事,不去玩這個火。
蔣少南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拉著我的手上了車。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一路我都沒有回頭。
上了車蔣少南並沒有馬上開走,轉過頭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真打算跟我走?”
我沒有回答,關上了車窗:“走吧。”
車一路朝前看,很多風景都在我麵前後退而過。我又想起嵐姐死的時候,那姐妹兒問我的話:“你說人的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呢,生下來,活著?
圈裏的姐妹兒都明白的道理,我們是接近錢權最容易的人,金錢和權力的圈子,我們進不去,可是摸得到。
我們可以什麼都不用付出,不用奮鬥,不用拚搏,卻享受著別熱奮鬥拚搏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
可是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我們見不得光,哪怕賺再多的錢,接近再大的權,也還是活在陰影裏,徘徊在社會的最底層。
人人都可以輕賤。
而我們這樣的人,也天生就不配擁有愛情。
不動情便有榮華富貴加身,可一旦動情,便是十八層修羅地獄,扒皮抽筋,如果扛過來,就是浴火重生,小三上位。
如果扛不過,就是刀山火海,輕則身敗名裂,重則死無全屍。
我不願去冒這樣的風險,所以討好著所有男人,也防著所有男人。我將所有的情都放在心底,又將那顆心深深埋在皮肉之下。
可是現在,我好像快要守不住了。
我捂著臉仰塘在座椅上,眼淚順著手指的指縫流出來。大概是我蠢,或者太年輕,抵擋住糖衣炮彈的侵蝕,到底還是沒有抵擋住男人的溫情。
那樣的溫情,就像是千年冰山裏流出來的一絲暖氣,明明無跡可尋,卻偏偏又想牢牢抓在手裏。
我就是這樣一個瀕死的人,在這以前我跟人都是玩心機,可是現在我卻似乎也動了心。
蔣少南看到我的樣子,沒有回頭,隻認真地開著車,可終究還是開了口:“張嘉城上回搶走的項目,還有跟老蔣鬥智鬥勇拿下的項目,已經轉到我手裏。在這臨城我比他玩的轉,他想在短時間找到你,隻能跟我合作。”
我慢慢鬆開手,不可置信地看著蔣少南。我沒想到他會跟我說這些,更沒想到張嘉城會做這種孤注一擲的事。
蔣少南眼裏沒太大的情緒,有些自嘲,笑了一聲:“這些項目,老蔣本來就是打算給我的。我是他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我跟他有這層關係,他不能明目張膽的給。張嘉城是外來的,根基不穩,他想吃下這些東西,心太急,老蔣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