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一天一夜以後的事情了。
姐姐席宛華正伴著她的病床邊,兩隻好看的滴水杏眼早已熬得通紅,自從父母過世時她大哭了一場之後,這些年便是再苦再難她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當她知道妹妹被送進醫院暈迷不省時,幾乎當場被如此噩耗擊垮!
來醫院的一路她的腿肚子都在不住地打顫,尤其是見到陷進白色床單的晚星時,她連擦了十幾根洋火都沒有點著香煙。
見妹妹醒了,她的眼中又不禁泛起淚光,忙把堆滿煙蒂的煙灰缸遞給從府裏帶來的丫環淑貞,伸手去拂了拂妹妹額發,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你可算是醒了!”一句說完就哽咽得出不了聲。
“姐!”晚星極內疚地叫了一句,眼淚便落了下來,“都是我不好!”
宛華隻是搖頭,雖極力忍住了淚,卻仍然說不出話來。
“二小姐可不是把大姐給嚇壞了?那姓閻的就是個掃把星,殺千刀的,每次二小姐遇到他都出事!上一次……”
花姑一邊抹著淚一邊喋喋不休地報怨起來,她性子直,嗓門又大,仿佛一把機關槍在晚星耳邊掃射。尤其聽到姓閻的三個字,晚星的心頭更是一顫,極想知道他現在是否平安,卻又不便開口詢問,不禁皺緊眉頭,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還不快去請醫生來?”宛華最不舍妹妹受苦,立即出言阻斷,聲音雖輕口氣卻頗重。花姑這才呀的一聲,衝出門去。宛華看向晚星,目光裏無限疼愛,“都過去了,小晚別怕,有姐姐在!”
晚星隻是點頭,實在不忍姐姐再為她擔心。她先是問了邢風的傷勢,宛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淒惶之色,答了句還好,隻是傷了筋骨許多日子不方便走動罷了。雖是見慣了邢風受傷的情形,晚星心中仍是不免一陣刺痛,也隻能自己安慰自己他沒有壞了腿仍是幸運的。
接著她又問了景伊與文佳的情形,盼著姐姐在回答的時候能順口提起閻少升,哪怕隻有一句讓她知道他無事就好。可宛華一聽這話就十分不高興,口氣都微微變了,“她們都還好好活著呢,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傷得這樣重!”
晚星聽到她們無事本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她心裏猛的咯噔一下,她恍然記起自己被那新軍將領踹出去的時候右手腕好像砸到了壁爐外簷的尖角上,是那樣一種鑽心的疼,似是把她的手腕生生從小臂上斬去一般!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右手手腕,沒有疼痛,也沒有絲毫的感覺,仿佛她並沒有它似的!她騰的坐起,掀被去瞧,那右手還好好地長在身上,隻是無論她怎樣用力,那支手都全無知覺。
她的手!她的手怎麼了?
“小晚快躺下!”宛華自知說重了話,懊悔不已,忙安撫道,“你的手沒什麼大事,隻是才做過手術,要恢複幾天才能動。”
晚星並不十分肯信,也不顧左手上還吊著水,伸手就想去解右手腕上的繃帶,那已經不是閻少升給她包紮時的樣子,她必須親眼瞧一瞧手腕才行!
宛華不覺急了,用力按住晚星,“哎呀小晚,你可別亂動,再碰壞了手腕可就不好了!醫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