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林舊事 ①(3 / 3)

田通怒道:“有什麼狗屁大事不能爽爽快快說將出來,難道咱們還去壞他的事不成!老田我最討厭這套,這麼多幫派齊心合力,偏他一家藏著掖著,畏首畏尾的,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符問劍連忙勸說道:“田兄息怒。唐家確實有要緊之事不能前來,唐宗主的書信上已經交代清楚。事關門戶,我等外人不宜多問。至於公正曲直,遲早會大白於天下。”探聽他人門戶之事,乃武林中的大忌,江湖中許多糾紛,往往便是因無意間窺聽到別人隱秘而起。話說到這裏,田通也不便就此繼續追問下去,哼了一聲,說道:“他來與不來我自然管不著,但毒死丁老哥的的確是唐門的閻王帖,當時在場的朋友須不是瞎子。”

緣善大師誦了聲佛號,問道:“不知丁居士身故時有何症狀?”

田通道:“身體倒像常人一般,唯獨臉色慘白透明,嘴唇也是紅的嚇人,怕是隨時會流出血來。這症狀不是中了閻王帖又是什麼?”

緣善大師沉吟道:“麵部晶瑩剔透,雙唇殷紅如血,按此症狀來看,此毒確當是唐家的閻王帖了。據老衲所知,從古至今還沒有什麼毒藥有類似的症狀,不過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許真有智高才俊之士煉製出了與此效果相仿的毒,那就恕老衲孤陋寡聞了。”

田通道:“照啊,還是少林寺的大師見事明白,當時‘藥王廟’的孫駝子也是這般說法。哼哼,就是真有什麼聰明絕頂的人,學些什麼不好,又怎麼會去鼓搗這種見不得光的玩意兒。”

徐謙訝道:“孫駝子當時也在場?江湖上好久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了。連他也這般說,莫非,莫非……”他雖沒把話說完,但眾人也均知道他的意思,心中同樣在想:“莫非毒死丁正榮的真是唐門的閻王帖?”眾人均知不同的毒藥毒性不同,雖然有些用毒的高手能夠做到以假亂真,但其特有的毒性卻瞞不過行家的法眼。

符問劍道:“藥王廟是天下醫道正宗,對這等天下聞名的劇毒當不會看走眼,看來此毒確是閻王帖無疑。但此事疑點頗多,不能僅憑此便認定是唐門所為。”

田通不耐煩道:“還有什麼疑點,閻王帖隻有他唐家才有,既然他門人弟子不會使,那麼唐門那幾個老家夥便脫不了幹係。盟主不肯得罪唐門,我田通卻不怕他!”

林敝塵怒道:“川西距魯北有數千裏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唐家跑去殺他丁正榮做什麼?你一再血口噴人,豈非將林某人視為無物?”

田通冷笑道:“證據確鑿,怎容得他抵賴。我自說他唐門,又關你林某人屁事!”

二人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眾人紛紛勸說。符問劍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倘若處理不善,定會引起無數紛爭。齊魯大俠丁正榮在武林中人緣甚佳,去世後不斷有親友到唐府理論,雙方一言不合往往大打出手,短短幾個月來,已經有大小十餘場爭鬥,所幸唐門極力隱忍,並未鬧出人命來。此時見泰山蜀山二派又起衝突,當下暗用內力,朗聲說道:“泰山田兄,峨眉林兄,二位暫放爭論,且聽符某一言。”他語調平平,便和尋常說話一般無異,卻將廳中二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劉道恒等人不禁大為欽佩,均想:“符問劍不愧為武林盟主,內功造詣已是爐火純青。田林二人爭論之聲雖大,但未用內力,要將二人聲音蓋過不難,可難就難在他語氣平和自然,不露一絲痕跡,倘若用蠻力強行壓下,便落下乘了。名劍門享譽武林多年,果然名不虛傳。”

林敝塵心中也是一凜:“符老兒的內力好生了得!”林敝塵一向自視甚高,素以“蜀中武林第一人”自居,平時談起中原武林,很少將誰放在眼裏。但此刻見符問劍露了一手高深內功,頓將輕視之心斂了幾分。

廳中靜了下來,符問劍頓了頓,便接著道:“武林中以使毒出名的門派很多,江湖上善於使毒的行家也不在少數。符某試猜想,倘若唐家真要害死丁正榮大俠,而又不欲為人所知,便絕不會使用上本門的獨門絕技。天下可致人性命的毒藥很多,像僵屍粉、鶴頂紅、孔雀膽、斷腸草等劇毒,各家各派的毒門幾乎都有,唐家自然也有,那他大可以此來毒害丁大俠。三川千裏迢迢,雙方無仇無怨,又有誰會懷疑到他唐門?又何必這般明目張膽,引禍上身?”

徐謙道:“依盟主說來,當是有人故意陷害唐家了?”

符問劍搖頭道:“丁老俠士與唐門無冤無仇,以此陷害又豈能服眾。”田通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難道合著丁老哥該死不成?”符問劍道:“還是先前那番話,凶手所欲害者絕非唐丁兩家。”

緣善大師道:“善哉,善哉。盟主所言極是。造此孽者故布疑陣,無非是想令武林間自相猜疑,互相殘殺。廬山、丐幫、崆峒、點蒼、鴻運鏢局以及敝寺旁支伏虎門的情況莫不如此。田掌門和林掌門萬不可墜入凶手奸計之中,傷了武林同道間的和氣。”

符問劍點頭道:“大師之言便是符某之言,亦為這次請大家前來的目的之一。還望二位掌門明鑒,言歸於好。”

田通大手一擺,說道:“言歸於好就不必了,不過瞧在盟主和大師的麵上,暫且不和他計較便是,待日後查明真相時,看他還有何話說!”

林敝塵冷哼一聲,背轉頭去,也是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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