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好嗎?”荷葉很是為難。
“這有什麼不好?如果還照去年那個評法,咱們頂多拿個三等獎。弄不好,就還是個優秀獎。那咱們不是太虧了?你讓老項說句話,他們保證不敢對《荷仙舞》怎麼的。平時,他們想巴結市長還找不著門兒呢。何況,老項又管著給他們藝術節批錢。再說,我們的《荷仙舞》本來就該評一等獎,去年《敦煌彩塑》就該評一等獎的。有這有利條件,為什麼不用?要是今年再名落孫山,我們不是又得氣個半死?”
荷葉沉思了幾秒鍾,說:“那,我就試試。”
韓羽正色道:“不是試試,而是一定讓老項說這句話。你跟他都半年多了,這事兒還不能說?”
荷葉臉兒一紅:“那,如果評委會的說出去,不得說我是他的小蜜了嗎?”
“老項非常狡猾,會妥善處理好這事兒的。你這丫頭,還是本質沒變。要是你跟他要套房子,再要個十萬二十萬的,他也很可能給你!再說,大賽組委會副主任是市文化局長,他敢在外邊胡說八道?他那個烏紗帽還想不想戴下去?”
荷葉默默地搖了搖頭,又問:“哎,韓姐,你和大哥的事……你這些天,瘦多了。”
韓羽長歎了一口氣:“這事兒,還是怨我。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他去南方駐那個辦事處。去年冬天,他碰上了一個二十七八歲離了婚的小富婆。這個女人不知是幹什麼的,竟然擁有500多萬元的資產。她就是看上了蘇林的相貌、學問、才華、風度,不出一個月就把他拉下了水。蘇林也被這個白骨精給迷住了。這不,一個月之前,那個女人直接給我打電話,說她要出100萬元,讓我放蘇林一馬。我至今沒有答應。”
“姐,這事兒,你該答應。男人要是變了心,你是拉不回來的。”
“是嗬!像我這樣的,哪一輩子能掙上100萬?至今,我為老娘住院治病欠下的債,還沒還上呢。這事兒,先別對外人說。你讓我也再想想,好嗎?”
當晚,荷葉就對項之木講了《荷仙舞》參加藝術節比賽的事,並講了去年“分贓大獎賽”的情況。項之木讓荷葉給跳了一遍《荷仙舞》,拍掌大加稱讚。他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拍拍她的臉蛋兒,嗬嗬笑道:“這事兒,包在老項身上了。我的個小美人兒拿個一等獎,還不是小菜一碟?”第二天上午,市藝術節組委會副主任、市文化局局長來找項之木簽字要50萬元經費,項之木看了申請報告,拿起筆來,先不簽,就對文化局長講了讓注意一下《荷仙舞》的事,又說:“有的群眾反映,去年你們的舞蹈評獎,不大公平嗬!”
文化局長心領神會,連連點頭:“項市長,今年的評獎,我們一定注意。《荷仙舞》的事,我一定重視!”
項之木擔心這個老奸巨滑的文化局長拿到錢後變了卦,就慢悠悠地說:“最近,市裏經費非常緊張,這樣吧,先給你們20萬。過幾天,經費寬鬆一些,再考慮那30萬。”
文化局長就明白項之木是借《荷仙舞》這事拿一把了,心中難受,卻不敢說別的,就連連點頭:“好,好!我很理解市領導的難處。”他拿報告剛要走,項之木又說:“哎,《荷仙舞》的事,不要對外講我說過話了。啊?我是說,你們的大賽,要公平競爭,公平評獎。”
文化局長點頭哈腰:“是,是。市長,我明白,我會處理好的。”
方箭根本沒有想到,在杏園小院被盜之後,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那天晚上9點多,他戴著藍色安全帽獨身一人去巡視K-1號老設備,一個人影兒無聲地尾隨在他的身後,一直跟著他拐過廠房、設備。當來到原料車間旁的一個僻靜處,方箭停了下來,抬頭仰望那燈光閃爍的造氣塔。一團團白色的蒸氣飄過來,罩住了他的身子。黑影兒隱在牆後,那一支小口徑手槍的標尺、準星與他的後腦勺三點成了一條直線。之後,槍口又往下移,對準了他的後心。隻要食指那麼輕輕地一勾,那顆在胸腔中咚咚跳蕩的心髒就會穿過一粒金屬彈丸。但,幾秒鍾之後,槍口卻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