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3 / 3)

她回到屋裏,坐了沒十分鍾,四化建的有關負責人來了,帶來了三萬元的賠償費。荷葉忍住淚,說:“按說,你們賠償一百萬、一千萬也不算多。可我並不是蜢子的正式妻子,隻是未婚妻。槐花也不是蜢子的親妹妹。依照法律,我們是不能拿這個錢的。眼下,這些錢我們先收下。”剛說到這兒,北靈十公司的代表也進了院。見屋裏的情況,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院中等。荷葉沒理他們,接著對四化建的人把話說完,“因為孟蜢住院換腎,花了十幾萬元,廠裏一直不給報銷,條子我都拿著。我們商量一下,這些錢該怎麼處理。好吧?”

四化建的人為了息事寧人,連連點頭稱是,起身告辭。北靈十公司的人才進了屋。

方箭本想去找林夢珠去彙報一下這次出事的情況的,可又覺得自己帶著額頭上的傷去她那裏,很不怎麼好看。就打電話左遮右擋地彙報了一番,說事情已經平息了。林夢珠正在處理化工二廠幾十個職工為化工氣體汙染患職業病要求發補助集體上訪的事,鬧得焦頭爛額,隻說了一句:“反正你處理好就是。”

方箭連聲應著,放下話筒,又想起那些被盜的“寫真”照片,心裏又發起虛來。如果那些照片被公之於眾,自己可就徹底的身敗名裂了,連小家庭也得解體。曹小卉對此是絕對不會容忍的。方箭老想找個人給偵查一下,卻一直沒想出個合適的人來。

化工三廠在市殯儀館破例為一個普通的青年工人舉行了隆重的告別追悼儀式。本來按規定,廳級以下幹部去世都不舉行追悼會了。為了防止荷葉、槐花再鬧事,孫主任派了四個身強力壯的女工保護她們。因蜢子家中沒有任何親人,也沒法接請。方箭額角上貼著紗布,不便於參加追悼會。他也擔心荷葉、槐花在現場衝他大鬧,更不敢來。就委托副書記裘武去,可裘是個滑頭,托說心髒不好,不能去。方箭氣得不輕,又找陳堅副廠長。陳堅一聽就說行。方箭如釋重負,跟陳堅還握了一下手,說:“陳叔,拜托您了!”

汪立棟借口耳朵受了傷,沒敢來,派了個副總經理來參加。北靈十公司的狄財也沒敢來,派了兩個有點兒文化的民工參加。

開追悼會之前,荷葉又把一頂軍帽放在了蜢子的枕邊。但郝延慶委婉地提了個不同的意見,說蜢子已經不是現役軍人了,這樣穿著不合適。是不是隻穿軍裝,不要佩帶領花、肩章,也不要放戴軍徽的軍帽。荷葉想了想,有點兒難以接受。槐花說:“姐,郝叔說得有道理。”就把一頂廠裏發的前邊印著廠徽的淺灰色工作帽遞給了荷葉,“蜢哥巡廠時常戴這頂帽子。”荷葉這才同意了。

工會主席郝延慶主持追悼會。陳堅代表廠領導機關致悼詞,沉痛的聲音在殯儀館大廳裏回蕩: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哀悼化工三廠優秀的青年工人孟蜢同誌。孟蜢1970年3月6日出生,1988年入伍,先後任解放軍某後勤部隊戰士、副班長、班長。1992年1月退伍到化工三廠。他在部隊是一名優秀的戰士,曾因冒雨搶救農民群眾身患急性腎炎。入廠4年多來,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帶病在護廠工這個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跡。他曾數十次抓獲偷盜廠裏財物的犯罪分子,為維護廠區安全做出了突出貢獻。並四年如一日,義務清除廠區的垃圾。今年8月26日,他不顧自己動過大手術,勇敢果斷地製止一起群眾鬥毆事件,不幸以身殉職,年僅26歲。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對工友講的一句話是,快去報警,快打110……孟蜢同誌的殉職,是化工三廠的重大損失……”

陳堅念到這裏,忍不住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