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天秘密(2 / 3)

鞘中有劍!

劍等出鞘!

這點變化,宋官窯當然也看在眼裏,他忽然說了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眾人不明白宋官窯這三個字的含義,花含香已經答道:“因為我們已經去過司馬秋潭的密室。”花含香說話的時候,腰間的劍鞘又開始搖晃。

宋官窯說:“你們根本沒有找到線索?”

花含香淡淡道:“沒有就是有。”

宋官窯的左手離劍柄的距離又變成了一寸,他說:“找不到線索就把我當凶手?”

花含香道:“我們仔細察看了密室,裏麵根本不可能藏第三個人。”

宋官窯的聲音有些絕望:“你對自己的判斷這麼自信?”

花含香道:“這是事實。”

宋官窯道:“事實也有別的可能。”

花含香的劍鞘又不動了,冷冷道:“可我隻相信事實。”

宋官窯的衣服已被汗水濕了一大塊,他眼睛盯著花含香的劍鞘,淒道:“你真的要殺我?”

花含香平靜道:“我在等你拔劍。”

花含香的話永遠都有令人不敢漠視的力量,這力量,足以使對手崩潰!

烏雲越積越厚。

天空越來越暗。

宋官窯的臉色也黯淡下去,他的心在往下沉,良久,宋官窯道:“我可不可以不拔劍?”

花含香馬上道:“可以,但你必須有不拔劍的理由。”

宋官窯沉思了一會,抬頭道:“我並沒有殺人。”

花含香搖頭道:“你是不是還想說,殺手躲在密室裏?”

宋官窯道:“不,密室裏沒有別人。”

“隻有你跟司馬莊主?”

“對。”

“那麼,除了你,還會有誰?”

“沒有誰。”

宋官窯忽一字一頓道:“其實,這個世上,除了司馬莊主自己,根本沒有人能殺他!”

宋官窯的話猶如一記晴天霹靂——

凶手竟是司馬莊主自己!

花含香霍然轉身,他不看宋官窯,而是注視著妙因大師,妙因叫道:“花劍侯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也沒想到過這種可能!”

司馬丘雨憤怒道:“宋官窯,你真是太卑鄙了!”

宋官窯果真把罪責推到死人身上!

花含香卻靜靜道:“宋大俠,請你把一切說出來。”

烏雲更低,狂風呼嘯,司馬丘雨大聲道:“花劍侯,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已經喪盡天良,他害怕死在你手上,因此才滿嘴謊言,劍侯若是不願食言,就一劍殺了他!”

苦心好久沒說話,這時微微道:“小施主,真是真,假是假,宋大俠既有話要說,就該讓他說出來,若他說的確是謊言,他是絕對逃不走的。”苦心的聲音不大,然而他氣提丹田,字字句句以內力發出,司馬丘雨聽得心神一震,便不再說話,隻恨恨地盯著宋官窯。

宋官窯歎息一聲,環視眾人一眼,緩緩說道:“剛才少莊主說過。咆哮山莊向來將我視為上賓,我也將這裏當作自己的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天我到咆哮山莊,確實是請司馬莊主鑒賞一下我剛悟出的一招劍法,可不知為什麼,司馬莊主看出了我那劍招中的破綻卻不肯告訴我……”

司馬丘雨叫道:“宋官窯,這種話你已經對我說過了!”

花含香也道:“沒錯,那天我在車廂裏也聽你這麼說的。”

宋官窯道:“可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眾人在聽。

宋官窯接道:“我從司馬莊主臉神的變化中斷定他已然看出了劍招的破綻,他既不肯指出,我也不便問,可我很快知道,司馬莊主原來是真的沒看出劍招的破綻……”

妙因嚷道:“你的話真是難懂,一會看出,一會又沒看出,你那一劍是什麼招式,使出來我給你看看!”

宋官窯哪有心思舞劍給妙因看,接下去道:“就在我收劍要離開密室時,莊主忽然鄭重地告訴我,他有一事想請我幫忙,我們乃是多年的朋友,莊主有事,我豈會不幫,於是一口應允,可是,可是……”

他臉神漸漸凝重,顯得事關重大,竟沒一氣接著往下說。

妙因叫道:“正講到好聽之處,你怎麼又停住了,莊主叫你幫什麼忙?”

司馬丘雨冷笑道:“他還沒有想出我爹叫他幫什麼忙……”

宋官窯仰臉,注目天空的黑雲,聲音變得空洞:“莊主叫我殺了他。”

“啊!”

好幾人發出驚呼。

宋官窯搖頭道:“這樣的忙,我豈能幫……”

妙因急道:“這司馬莊主倒真有趣,你快往下說!”

宋官窯依舊仰臉,繼續道:“當時,我聽了莊主的話,以為他跟我開玩笑,不料莊主又道,若我不幫他這個忙,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就此一刀兩斷。我見莊主說得如此嚴重,驚問其詳,莊主這才將內心憂慮和盤托出……”宋官窯停住,環視眾人,道:“原來,有人以慘絕的手段製造了洛陽張家血案和梅花堡慘案嫁禍咆哮山莊,由於這兩起慘案中的無辜者都死於一指劍下,一指劍正是咆哮山莊的獨門兵器!這三年來,莊主絞盡腦汁,始終未能查出嫁禍之人……而就在不久前,莊主得到風聲,武林中八大門派十五天後欲聯手向咆哮山莊發難,替洛陽張家和梅花堡數十條無辜性命討回公道……”

宋官窯說得緩慢而沉重,加上此時黑雲壓頂,眾人隻覺得透不過氣來,司馬丘雨也沒有出聲斥責。

“莊主遇到的麻煩確實非同小可,倘若十五天之內司馬莊主找不到嫁禍的凶手,那麼,咆哮山莊就有滅頂之災!”宋官窯此時已顯得平靜,他緩緩接道:“莊主說,要在十五天內找出凶手,他連一分把握都沒有,避免咆哮山莊遭殃的唯一辦法是讓他死,隻要他一死,八大門派也許就不會向咆哮山莊發難……後來,莊主幾乎是流著淚祈求我,祈求我殺了他……因為,殺了他不僅能救咆哮山莊,還能救少莊主和夫人……看來,莊主死意已決……”

司馬丘雨從宋官窯口中聽到父親對自己的關愛,忍不住落下眼淚,淒道:“所以你就殺了我爹?”

苦心合掌道:“倘若真是這樣,宋大俠殺了司馬莊主,那也是為了救人,並無多少罪責。”

宋官窯搖頭道:“大師此言雖是沒錯,可宋某還是沒有答應莊主的請求。”

妙因道:“為什麼?”

宋官窯道:“因為宋某認為,未到最後關頭,也許一切都會有轉機。”

苦心道:“宋大俠言之有理,離八大門派聯手發難尚有半個月,莊主是顯得心急了些……”

“所以,任莊主如何說,我就是不答應。”宋官窯道:“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剛才莊主根本沒心思看我練劍,當然看不出劍招中的破綻。”

妙因道:“可司馬莊主為何還是死了?”

宋官窯黯然道:“莊主見我不肯出手,趁我不注意時,用早已準備好的袖中短刀刺入自己的咽喉……咽氣前,莊主還要我照料少莊主並找到那個嫁禍的凶手……”

宋官窯說完,一時竟無從接話,死一般的寂靜。

仿佛連頭頂烏雲湧動的聲音也聽得見!

猛然,“轟隆隆”一陣悶響,空中傳來今年的第一個春雷!

雷聲中,司馬丘雨嘶聲叫道:“不!不可能!”

但他的叫聲馬上被第二個響雷淹沒了。

一場風暴就要降臨!

棺材上的那一張張白紙被狂風卷得滿天亂飛!

過了一會,狂風靜止。空中狂奔的烏雲和怒吼的森林頓時凝固,大地又變得沉寂……這是不是暴雨來臨前的寧靜?

然而,天地的寧靜並沒有使眾人安靜,妙因的一句話又令眾人大驚失色——

妙因道:“宋大俠,我已經替你找到了那個以一指劍嫁禍咆哮山莊的凶手。”

宋官窯驚喜道:“是誰?”

妙因道:“鄭夫人。”

“鄭夫人”三個字,比剛才宋官窯說出殺死莊主的是莊主本人更駭人!司馬丘雨氣得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臭和尚,你說什麼!”

妙因笑道:“我這樣說,你聽著當然很臭,不過,貧僧其實一點也不臭。”

花含香始終一言不發。

苦心目光一變,道:“妙因,你說清楚點。”

妙因於是將鄭夫人親口對他說的話一字不漏說出來,連鄭夫人二十三年前與另一男人的風liu韻事也不漏掉,直聽得司馬丘雨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目中怒火燃燒。妙因說到夜裏鄭夫人第二次來找他,對花含香道:“花劍侯,接下去應該由你來說。”

花含香於是也將他一路跟蹤鄭夫人,後來發現鄭夫人被人割了腦袋的經過說了,為了使司馬丘雨相信,花含香將那夜他對葉明珠講的那幾句話也說出,司馬丘雨聽到後來,眼中的怒火漸熄,換之以一臉的迷惘和無比的淒涼。

葉明珠喃喃道:“司馬公子,昨夜救你的人,便是花劍侯。”

司馬丘雨忽然悲聲呼道:“花劍侯,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了!”

當一個人得知這麼多令自己傷心之事,死了確實比活著要好,司馬丘雨已絕望!

可花含香卻靜靜道:“你死了,誰來照顧葉姑娘?”

司馬丘雨本已迷惘之極,花含香的話令他心弦一動,他抬頭望著葉明珠,空中黑雲密布,葉明珠的臉如同一朵盛開的但卻略帶憂鬱的花,不由喃喃道:“葉姑娘……我為什麼……”

花含香道:“你親口說要一直照顧她的。”

司馬丘雨搖頭道:“我如此沒用,怎配照顧明珠……”

葉明珠一直跟傅一葦站在一起,聽到這裏,她緩緩走到司馬丘雨跟前。她雖然雙目失明,可她的感覺極其靈敏,幽幽道:“司馬公子,我雖然看不見你,可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的體貼和關懷,是我一生中永難忘記的。”

司馬丘雨其實從第一眼看見她就暗暗地喜歡上她,聽她這般說,心中頓覺欣喜,牽住她的手道:“葉姑娘,如果你不嫌我照顧得不好,就不要離開咆哮山莊了。”

葉明珠沒說話,默默地走到了司馬丘雨的身後。

她的心意,不言自明。

花含香微微道:“司馬莊主,現在你還要不要我殺了宋大俠?”花含香自從那次在湖邊稱他為莊主,就一直這樣叫他。

司馬丘雨心中悲傷,可他卻是一條是非分明的漢子,默默道:“是我錯怪了宋大俠,宋大俠不要恨我就行了。”

宋大俠、花含香相視而笑。

其他人也都鬆了口氣。

苦心道:“善惡有因果,災難變成灰,善哉!善哉!”

司馬秋潭慘死之謎已經揭開,洛陽張家和梅花堡的一指劍慘案也已真相大白,可是,鄭夫人是誰殺的?是不是她還掌握著許多秘密,有人殺了她滅口?她掌握的秘密,是否與這幾天發生的許多事件有關——

比如:狂劍書生張嘯天和獨腳大盜馮麻衣之死?

曲靖被殺之謎?

棺材裏這十一位高手死於誰人之手?

蕩魔神劍的劍譜在不在鄭夫人手上?

華金封在烏尋鐵鋪裏聽到的那個自稱會蕩魔神劍的女子是誰?

還有,紫衣道姑是誰殺的……

這麼多事件沒有弄清楚,它們是不是都跟鄭夫人有關?

苦心本想從鄭夫人口中查出劍譜的下落,如今鄭夫人一死,一切變得無從查起……

空中烏雲並沒散去,暴風雨也沒有降臨。

陽光從雲縫射出,照著那排漆黑的棺材,華金封忽然在苦心耳邊低語了什麼,苦心先是臉神凝重,隨後又舒展開來,朗聲道:“貧僧還有一件事想告訴大家,十三年前敝寺方丈無鶴大師被暗害的懸案如今也已經真相大白。”

眾人又吃了一驚!

妙因更是驚得大叫:“苦心,你是不是吃錯了藥,昨天還一籌莫展,今日便真相大白!”

苦心不理他,對華金封道:“金封,你來告訴大家。”

華金封吃驚道:“師伯,這……”

苦心淡淡道:“你想知道鄭夫人有沒有死,就得把一切告訴大家。”

妙因詫道:“閑雲寺懸案與鄭夫人有關?”

華金封苦著臉對苦心道:“師伯,這關係閑雲寺和方丈的百年名聲,怎麼能說?”

眾人聽得此話,已是人人驚奇。

妙因更是急不可耐:“小和尚你快說,什麼事關閑雲寺和方丈的名聲?”

情急之下,妙因忘了自己也是和尚,脫口叫華金封“小和尚”,華金封望著苦心,驚恐不已。苦心目光一聚,厲聲道:“難道師伯的話你也不聽!”

華金封額頭滲汗,驚懼道:“那麼,師伯咱們走……”

苦心叱道:“華金封,此事關係重大,豈能不說!”

眾人雖不明白華金封要說的是什麼事,可從他們的話中,隱隱覺得這又是一件極不尋常之事。

華金封見苦心似要動怒,不由一指其中一口棺材,嘎聲道:“我想看看裏麵的人是不是鄭夫人!”

鄭夫人被人割了頭,他為何還要說這種話?

難道,鄭夫人可以借屍還魂,死而複生?

眾人正呆之際,華金封又說道:“我懷疑鄭夫人沒死!”

花含香心裏一直對鄭夫人之死存有疑慮,聽得華金封這般說,便道:“這位師傅,你認得鄭夫人?”

華金封脫口道:“十三年前我就認得她了。”

花含香馬上道:“可是鄭夫人乃是被人割了腦袋,你還能認出她?”

“當然,我隻要看看她……”

華金封忽然覺得後麵的話難以啟齒,便頓住不說。

妙因笑道:“對了,你一定見過鄭夫人的腳,而且鄭夫人的腳上有特別的印記,對不對?”

華金封脹紅了臉。

苦心道:“妙因,你別打渾。”

妙因大聲道:“鄭夫人腦袋被割,若不從她的腳上辨識,他怎麼知道死者是不是鄭夫人!再說,從沒聽說過鄭夫人的雙手有獨特之處,我敢打賭,除了鄭夫人的腳,這小和尚根本認不出鄭夫人……”

頓了頓,然後又笑道:“不過,小和尚偷看女人的腳,卻是罪不可怒……”

華金封的脖子也脹紅了,他忽然下了決心,也大聲道:“我隻要看看她的胸脯就知道是不是鄭夫人!”

這句話,除了司馬秋潭,任何人說出來都不可思議,更何況是一個小和尚!

妙因話到一半,已愕然呆住。

眾人都吃驚地盯著華金封。

傅一葦、琴心則想道:“原來苦心大師的弟子是一個***。”

司馬丘雨氣得渾身顫抖,怒道:“臭和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妙因附和道:“沒錯,他的話確實奇臭無比。”

苦心卻道:“請聽徒兒把話說完。”

在眾人麵前,苦心德高望重,他的話自有無法抗拒的力量,嬉笑的妙因也頓時閉嘴。華金封看了看苦心,見苦心目注遠方,隻得輕歎一聲,緩緩的將自己十五年前在閑雲寺落發為僧到今日地步說了一遍,最後道:“少莊主,你一定還記得三年前有一蓬頭垢麵長發亂須之人到咆哮山莊尋事,結果敗在司馬莊主的一指劍下……那人便是小僧。”

眾人早已聽呆了。

這實在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誰也想不到鄭夫人竟是這樣一個女人!

妙因喃喃道:“小和尚,現在你的話聽起來一點也不臭,隻是有些惡心,惡心得讓人哭笑不得!”他雖然說哭笑不得,說完這句話,卻哈哈笑了起來。

司馬丘雨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是悲是喜還是驚……隻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華金封的話絕非無中生有!他忽然憶起,在他小時候,他趴在母親胸脯吸奶的時候,母親除了將*塞進他嘴裏,乳房從來也不讓他看不讓他摸……盡管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可如今想來,印象卻那般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