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義看趙乾好像不為所動,以為其想趁機壓價,隨即拋出更大的誘餌:“五千一根,這是我的極限”。眨眼間便多了三萬大洋,看來真是財大氣粗。
趙乾突然之間臉上充滿異色,看向趙坤,見他暗自點了下頭,改口道:“不知錢先生何時要貨”?
錢義道:“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一月之內”。
趙乾接話道:“請先生再寬限一月,一個月時間著實太短,眼下已是年關,且我趙鎮前幾日發生了幾樁怪事,鬧得人心惶惶,等此事了了,我們才有精力促成此事”。
錢義略一思考:“可以,就兩個月期限,兩個月後我派人來取,錢三,奉上定金”。
“是,主人”一直站在錢義後麵的那人將背上一個包裹解下,放於趙乾右側的茶幾之上。趙長河上前解開包裹,頓時驚呆,隻見一根根拇指粗細的小黃魚映入眼簾。
錢義道:“趙族長,這五百根小黃魚作為定金,剩下一千根待我們收貨時兩清,告辭”。
趙乾拱手道:“陽池,幫我送送錢先生”。
待兩個離開時,趙長河激動道:“爹,二叔,這筆買賣我們是大賺啊”。
趙乾未出聲,趙坤道:“長河,你還是經驗尚欠需要曆練,你不覺得這錢賺的容易,容易的有些燙手嗎”?
趙長河看向趙乾:“父親,難道這裏麵有什麼不對嗎”?
趙乾抬頭隻是默不作聲看著屋梁,半天才道:“長河,你抬頭看看.........”。
趙長河抬頭看了半天,除了屋角有些殘破的蛛網還沒來得及打掃,什麼也沒有看見。
“你仔細看一下,大梁中間,看到了沒有?”趙坤見他半天也沒有找到,便指點道。
趙長河眯起眼睛,終於看出異處。原來此時大戶人家蓋房時為了使屋頂框架牢固,一般都使用堅固一點的定槐木,在上麵刷上一層桐油,等桐油幹後再刷一層朱紅漆於外表,既能防裂又能防蟲。此時位於他們頭頂上方的橫梁上,朱紅之中卻有一點光亮,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出有何不妥之處。
“這是.........”?
“這是一塊銀元,先前我沒有答應錢義,後來又改變主意,是因為錢義一直在暗示我,等我發覺之時便覺得不妥。一般人哪有如此手段,悄無聲息的便隔空將一塊大洋刺入如此堅硬的橫梁之中。我們趙家財富上麵或許有些底氣,但是與這些江湖奇人相比卻有些不夠瞧的,這次是福是禍,天威難測啊”。
趙乾此時似是蒼老了許多:“二弟,我們庫房中三百年的還有多少存貨”?
趙坤道:“不足十根,看來我們又要冒險去那個地方了,否則短時間內我們根本無法湊齊”。
趙長河好奇道:“父親,二叔,外界傳聞我們趙家有一風水寶地,裏麵奇珍藥材無數,這次我們要去那邊嗎”?
趙乾使了個眼神:“哪有什麼風水寶地,我們的藥材都是北方的藥農提供,很多采自老林深山,所以質量比之一般藥材要好許多,年後挑個吉慶日子為父須親自前往北方采購”。
趙長河看到父親使眼色,也不傻,知道是怕隔牆有耳。父親未說明,此時也不好多問,隻是心底他的好奇心更重了。趙坤看看大哥,知道趙長河作為趙家長子,總有一天會知曉整個事情,目前看來,時間提前了許多而已。
趙乾道:“先不管這些了,今天不能再等,停放在土地廟中的幾具屍骨必須入土,長河,你趕緊去召集人手,埋到後山之中去,越遠越好.........”。
卻說那錢義三人離開趙宅,向南穿過小趙橋,避開官道來到一處密林之中勒馬止步。林中鬆樹眾多,且枯草叢生,積雪掩蓋之下露出些許雜亂。此刻天空陰雲密布雪花飄飄,顯得有些滲人。
三人在一顆巨大的鬆樹下停了下來,也不出聲,像是在等待什麼。
沒過多久,一個如鬼魂一樣聲音突兀的由遠及近的傳來,似是在歎息,又像是嬰兒在哭泣:“事情都辦妥了嗎?”錢義立即下馬單漆跪地作揖道:“回稟主人,事情已辦妥”。
“很好,繼續旁敲側擊,擾亂眾人視線,後麵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錢義跪在那邊,頭也不敢抬,看來是對口中的主人懼怕之極,任憑風雪從領口鑽入後背。
那聲音飄過之後再也沒了動靜,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
許久,錢義才從跪立姿勢站起,確認四周沒人了便帶領錢三等人縱馬離去。
待錢義三人離開,那鬆樹巨大樹冠下,綜合交錯的枝幹中一個凸起,卻突然蠕動了起來,一道黑影一閃便消失不見。林中自此再也無任何動靜,死了一般,隻是雪下的好像有點大了,徹底的掩蓋住剛才的一切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