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淺壑(二)
雨晴躺著床上，雖然渾身的疲勞不堪，可是依然不能入睡。肖翼揚推門進來就見雨晴在床上正翻來覆去。
“睡不著？”肖翼揚立在門口關心地問道。
“嗯！”雨晴誠實地回答。
肖翼揚走近臥室繞過窗尾來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樓抱著雨晴的身子，讓她舒服的靠在他的胸前，下巴抵在雨晴的頭頂上。
“你不用總陪著我，去書房工作吧。”雨晴抬頭黑亮的眸子看了看肖翼揚。
“沒事，今晚陪你。”肖翼揚的頭動了動，蹭了蹭雨晴的黑發，下巴處一陣酥癢。
沉靜幽暗的臥室裏，誰也沒有出聲，他們貪念的享受著這一時的美好，肖翼揚低下頭去，探到雨晴的額頭吻了吻，又把圈她往懷裏緊了緊。
這一記吻不帶任何的情yu色彩，隻是心中的一分疼惜。肖翼揚也不想打破此時這些日子以來最美好、安寧的時刻，但他也無能為力。
“雨晴？”半晌，肖翼揚叫了她一聲。
雖然雨晴的呼吸平穩，但是肖翼揚知道她並沒有熟睡。雨晴的心裏的煎熬痛苦每天他都看在眼裏。
“嗯？”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稱呼，但是雨晴感到了心裏的異常，不由的心緊縮的“顫”了一下。
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刻意回避著的這個問題也許呼之即出，肖翼揚終是要打破沉默開口了。
“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是……，還是，想讓你給叢珊一個機會。”肖翼揚說的勉強又慚愧。
“咱們不說這個好嗎？我有些累！”雨晴逃避著這個敏感的話題。
“好！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說了，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肖翼揚開口了，雨晴逃避著，可這終究不是明智的辦法，早晚還是要抬到台麵上來，不然她和肖翼揚之間永遠會隔著心結。肖翼揚的話語一語雙關，雨晴也不是沒聽明白。
她本就心緒難寧，被肖翼揚提起的話題這些日子也在她的心裏糾結著，她知道他的態度，也理解他的兩難。但她有她的立場。
“我不會放過她的，我要讓她為我的孩子償命，是誰也不行，也不能原諒，誰也不行。”雨晴思量著終是很平靜但堅決的對肖翼揚說出。
“我知道叢珊犯得錯誤不可饒恕，罪有應得，但是求你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給她留條活路，讓她在監獄裏懺悔一生。”肖翼揚知道雨晴一定會認為他私心裏偏袒著叢珊，畢竟孩子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他不得不說。
“不，我不會輕易饒恕她的，一定要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以命抵命。難道我的孩子理應就該被害嗎？他的命就能輕易的被人剝奪嗎？為什麼叢珊知道懺悔了，我就要寬恕了她，我的孩子究竟錯在了哪？誰又憐惜過他？”雨晴說著坐直了身子，掙紮出肖翼揚的懷抱，情緒激動起來，聲音哽咽著句句質問。
“我絕對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你也不用在這為她求情，否則別怪我說出更難聽話來。她是你的表妹，自小在你家長大，你這樣我能理解，但也請你理解我，你為了她做什麼我不管，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孩子如同我的命一樣，我寧願被害死的是我，用我的命來換回他的命，所以我要盡我最大的力量為他討回公道”
肖翼揚沉默著靜默不語，羞愧的凝視著黑暗中的雨晴，她越說反倒從激動的情緒裏走出來越是平靜，但是悲戚的神情裏卻都是決絕。
他看到了雨晴這些日子以來的傷心、難過，也體會的到她心底深深的痛苦與酸澀。他心裏憋悶的難受，也許今天他的話語更讓她心寒和蒼涼，也許他不該張口說的。
“好了，我不說了，以後也不再提了，躺下好好休息吧！”肖翼揚說著去摟抱雨晴的身子，但是雨晴是躺下了，卻沒有回到那個溫暖的懷裏。
“我知道你為難，如果……，如果你覺得我太冷漠不通人情，你做任何的決定我也不會有怨言。”
雨晴覺得也許是她變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從來善良寬厚的性格，現在卻冷漠起來。但是她原諒不了，她要讓叢珊死，讓她給孩子償命，得到報應，這個信念在心裏從來就沒有動搖過，她對叢珊寬恕不了。雖然叢珊的死也換不回孩子的命，但是她心裏改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