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英聽了半晌,才知道原來是個山頭兒落草的毛賊,不知怎麼得了一大筆金銀,竟然效仿太祖爺黃袍加身,自封為長安王,做起了土皇帝。幾年來不斷招攬招兵買馬,攻城略地,勢力頗豐,且**擄掠,無惡不作,惹得天怒人怨。地方官府幾次派兵圍剿都吃了虧,這次又攻占福王千歲的王府,改成他的長安王府,把福王千歲作為人質,請了不少跟開封府三俠五義有過過節和一些不明真相的江湖中人前來,擺下擂台跟開封府為敵作對。幾天來打了幾場,雙方各有勝負,隻是對方山上功夫好手甚多,頗出乎蔣平意料之外,自己這邊真正頂硬的就徐良一個,不免人單勢孤,再發英雄帖請人兒,已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蔣平知道駱英功夫,見他及時趕來,自然大放寬心。
駱英聽著,自然想起了韓江來,便對蔣平道:“四叔,既然他們是反賊土匪,咱們直接領兵放炮攻山就是,跟他們還守什麼江湖規矩。”蔣平一樂,“英兒,你還年輕,綠林中的規矩你還不大了然,日後四叔慢慢跟你講。再說福王千歲還在他手上,這也是沒辦法啊。這回你來了,剩下的幾陣就更不在話下,你跟小良子哥兒倆商量商量怎麼打罷。徐良一聽正合心意,也知道自己擅長刀法拳腳,輕功暗器也行,駱英擅長劍法鞭法長槍,待要細說,又看見未婚妻,頗覺不自然,便道:“兄弟,咱哥兒倆出去說。”拉著駱英出了內堂。
院子裏,徐良詳詳細細跟駱英說了長安王府裏的形勢,對手剩下的五人名姓綽號,各使什麼兵刃,駱英聽了,心裏也有了數,便道:“三哥,這夥賊寇不在話下。三哥,兄弟想問你一句真心話,你對三嫂,是真心喜歡麼?”徐良說起破陣剿匪頭頭是道,一但說及兒女之事,還顯得很是不自然,而且也知道自己跟閆英雲著實不相配,紅著臉沉吟半晌,“好兄弟,這個事兒三哥還得求你,英雲是好姑娘,我不能毀了她的終身幸福。你跟弟妹幫我跟英雲姑娘好好解釋解釋,好麼?”駱英沉吟片刻,道:“三哥,恕兄弟直言,其實你的相貌遠不算醜,隻是眉毛跟常人不一樣,這也不算大毛病,我看三嫂也並無嫌介之意,隻要你們倆兩情相悅,真心相愛,這樁婚事倒也是樁美事,三哥你說呢?”徐良聽駱英說這些話,尚有些難為情,一時無言,半晌才道:“不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不起英雲姑娘。咱們還是說說明天破陣之事。”
說了一會兒,有人來找兩人去吃晚飯,兩人應了一聲,手拉手一起回了樓上。
晚飯後,徐良又拉著駱英找了僻靜之所,又向他請教了劍法鞭法之中未盡解之處,駱英自然詳加講解。徐良學武資質甚高,隻是因為上次時間倉促,才沒學到家。這一晚兩人並無別事,駱英也就把劍法鞭法盡數相授,又從馬車裏取出長槍,牽來兩匹馬,把楊家槍也盡數相授,徐良自然感激不盡,也把刀法暗器、拳掌功夫盡數教會了駱英。
相互授罷武藝,駱英又道:“三哥,兄弟還是想跟你說幾句心裏話,你也知道我的出身,當初我也覺得配不上雪兒,隻是雪兒對我一片真心,我也真心愛她,若隻因為八百年後那些事就拒她於千裏之外,雪兒肯定會傷心一世,我也會抱憾終生。三哥,我還記得雪兒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既然咱倆真心相愛,又何必再相互折磨?’三哥,你眉毛這點小缺憾也不算毛病,你跟兄弟說句交心的話,你倒底喜不喜歡三嫂?”徐良臉上一熱,半晌沒言語。駱英心下當即明了,道:“三哥放心,我讓雪兒去幫你問問三嫂,不過我看三嫂心裏也有你。三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最自然的事啊。”勸了幾句,兩人一起手拉手回了樓上。
駱英房間,歐陽踏雪跟趙娉婷展玉顏正在等他,駱英進來到床邊坐下,歐陽踏雪給斟了杯茶,“王爺,跟三哥談的怎麼樣?”駱英搖搖頭,“三哥還是覺得自己的相貌配不上三嫂,我再勸勸他,你也勸勸三嫂。”歐陽踏雪點點頭,“好罷。”趙娉婷道:“王爺,我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駱英笑道:“婷兒,怎麼忽然客氣起來了?有什麼話說就是了。”趙娉婷道:“我看王爺最好少跟三哥在一起,也少跟踏雪姐姐在一起,尤其三嫂在的時候。”駱英一聽也就明白了,“婷兒說的是,不過我跟三哥有好些事還要一起商量,雪兒也得幫我拿拿主意,最好你們兩個把她領出去玩玩兒,散散心。”兩女應下,夫妻四人解衣就寢。
轉過天來,駱英跟妻子歐陽踏雪和嶽父歐陽春商量,西安府時下正亂,趙展兩女跟閆英雲三人出去誰也不放心,最好請嶽父展昭跟嶽母同去,正好也陪嶽母散散心。歐陽踏雪自然早就讚同丈夫,歐陽春聽了,沉吟片刻,便即點頭答應,三人一同前去找來蔣平跟展昭夫妻一說,展昭想想徐良駱英武功都勝過自己,又有歐陽春蔣平在,自己當可放心,又想這些年忙於公務,極少有閑陪妻子遊山玩水,這倒是個好機會,便欣然點頭應允。
早飯後,歐陽春蔣平徐良一行開封府官差跟駱英歐陽踏雪一起騎馬出客棧趕奔長安王府,展昭夫妻跟眾人在門口分別,趙娉婷跟展玉顏才跟閆英雲梳妝打扮好出來,五人一起上馬也出了楊家老店。
歐陽春蔣平一行人馬走出十數裏,就來到左忠信的長安王府。駱英一看這王府比之大宋皇宮是差著些,但比大遼皇宮可大了不少。駱英心下有氣:“這左老兒也太狂妄了些,待會兒好好收拾收拾他。”又一想:“看這王府的規模,這福王也未必是什麼好東西。”
府門前有嘍囉進去稟報,不一會兒長安王傳下號令,府門大開,眾人也沒客氣,直接帶馬進了王府。
府門內對直就是大校場,早搭好的大擂,兩邊的看台。駱英一看這規模比當初大梁山那小小的七絕陣可大多了,隻是擂台台麵並不大,隻有兩丈不到見方,卻高的多了,離地麵能有三丈多高。駱英看看妻子和徐良,心想我們三個倒都能上去。
開封府眾人到自己這邊看台坐好,又見對方的人也先後出來對麵坐好,徐良一看,就是一驚,悄悄對駱英道:“兄弟,不妙啊,他們換人了,昨天剩下那五個不見了,”看看頭一排長安王身邊兩側坐著五個老人,“兄弟,怎麼樣?”駱英看看那五人都是白頭發,四個白胡子老頭兒,一個老太太。那五人也正打量駱英,駱英一看他們眼睛也俱是精光大盛,心道:“這幾個都是高手啊。倒是有個女的,可惜雪兒肯定不是對手。”又看看那五人,“別說雪兒,恐怕連我都懸。”看嶽父歐陽春時,歐陽春也在看他,“英兒,怎麼樣?有把握麼?”駱英心下動了動,“試試罷。”跟歐陽踏雪耳語幾句,歐陽踏雪點點頭,駱英便對徐良道:“兄弟,你打了兩陣,先歇歇,我先對付兩個,剩下的咱再想辦法。”
他兩人說著話兒,對方就有一個老頭兒輕飄飄躍上高台,一抱拳正要說話,駱英一看他這一躍,心道:“還行,半斤八兩啊。”起身離席,到擂台下提氣縱身一躍,也輕飄飄躍上高台,道:“嗨,別白乎了,要打就打,廢什麼話?”老人一看他,“年輕人,你就不想知道知道我是誰麼?”駱英道:“我管你是誰。”一邊說一邊抽出紫檀王鞭一鞭抽了過來。老人一看,倒是一愣,伸手從腰裏解下一根軟鞭,駱英一看就不怕了,因為韓江這條皮鞭鞭法除了師叔喬振南師父駱玉庭外,從西南到東北,天下無對,盡數傳授駱英。喬振南為了讓他對付韓江。把這套鞭法的破解之法也盡數交給了他。駱英心想不知這老兒鞭法怎麼樣,先下手為強,我先來罷,掄起鞭子一招接一招快如閃電般抽了過去。
白發老人一看駱英鞭法還真不一般,內功修為也到了他這般年歲遠不能達到的境界,軟鞭不敢跟他鞭子硬碰。駱英一看,更是加緊攻上。上下兩卷劍譜的鞭法使開,不到半柱香功夫就把老人攆得沿擂台倒著轉圈兒跑。
這邊歐陽春跟蔣平一看大是高興,蔣平道:“好小子,真有兩下子啊。”問徐良:“小良子,怎麼樣?”徐良也跟駱英學過這套鞭法,隻是沒想到駱英能使得這麼快,隻聽得嗤嗤聲響成一片,隻怕鞭上勁力比寶刀寶劍也絲毫不差,便由衷的讚道:“好,我兄弟這套鞭法真是絕了。”剛說完,就聽哧的一聲響,轉頭一看,隻見對方那老頭兒頸前一道兩三寸深的大血口子,鮮血噴出老遠,死屍栽倒。
駱英長出了一口氣,心道:“還剩四個”,俯身撩起老人袍角把鞭子上的血漬擦拭幹淨,輕輕躍下高台回到看台,“爹爹,四叔。”歐陽春點點頭,“英兒,殺得好。”蔣平更是誇讚不已,又問:“英兒,第二陣你打算怎麼對付,駱英道:“四叔放心,我有辦法。”拉起歐陽踏雪離席而去,不一會兒回來,駱英直接奔擂台下,歐陽踏雪回到看台上,蔣平一看駱英腰裏又換了把寶劍,就問:“雪兒,英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這老兒啊?”歐陽踏雪笑盈盈的道:“四叔放心,我們有辦法,你就坐著情好兒罷。”
台上對方第二個老頭兒早等了多時,駱英躍上台,還是老規矩,“小子(Zeī),看劍。”挺秦王劍劈麵直刺過去。老人一聽他如此稱呼,不由得火往上撞:“年輕人,你也太—”沒說完,駱英劍就到了,老人不敢大意,拔出雙劍招架。駱英一看他是雙劍,就是微微一愣,隻是手上也沒放慢半分,反倒加快了劍招。他的劍法也是數一數二,再加上秦王劍也是無堅不摧的利刃,單手使著分量正好,當下寶劍使開,疾風暴雨般攻了過去。
蔣平見常了駱英使雙手劍,這是見他忽然單手使大劍,不禁覺得奇怪,“雪兒,英兒打的什麼主意,你跟四叔說說,四叔心裏好有底。”歐陽踏雪還是笑語盈盈,道:“四叔別急,你就等著看罷。”
台上駱英單劍對雙劍,見對方內力不低,雙劍也是寶刃,不敢用劍硬劈,因此劍法招數雖然精妙,卻也沒占著便宜。好在駱喬劍法就有百餘招,他又跟展昭夫婦學的劍法,運上易筋洗髓二經的內力都使將出來,殺得老人隻有招架之功,毫無毫無還手之力。駱英心知單劍難以迅速取勝,見對方雙眼隻盯著自己單劍,不由得心下一喜,右手把大劍掄起來,大喝一聲:“開!”一劍當頭劈下,老人趕緊舉雙刀往上招架,刀劍尚未相交,老人就覺得心口兒一涼,臉就變了,低頭一看,隻見駱英左手一把薄冰般透明的寶劍,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老人怒道:“你這卑鄙小人,”駱英沒等他罵完,道:“廢話,跟你這種人還用講什麼信義麼?受死罷。”把冰劍一絞抽出,抬腳蹬倒死屍,劍上一滴鮮血也無,心下讚道:“好劍!”把冰劍往後一背,提秦王劍躍下高台,回到歐陽踏雪身邊交回冰劍坐下。歐陽春道:“雪兒,爹爹看看。”歐陽踏雪把冰劍遞給父親,歐陽春接劍看罷多時,“好劍,真是絕了,這就是傳說幹將莫邪鑄的青劍罷?你是怎麼得來的?”駱英都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曆,簡單說了跟風無病相交的經過。說著話兒,就見對麵那白發老太太輕輕躍上高台,駱英心知歐陽踏雪不是對手,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能出奇製勝的辦法,就沒言語。蔣平一看上來個女的,而自己這邊就歐陽踏雪一個女孩兒,就看看歐陽春駱英,見兩人都不說話,就問歐陽踏雪:“雪兒,你看這老太太怎麼樣?”
駱英道:“四叔,我去罷。”蔣平道:“這,不大好罷,‘好男不跟女鬥’,”還沒說完,駱英心裏已經於了計較,“雪兒去太危險了,反正我也不指望有誰能說我的好。”起身離席到歐陽踏雪馬上拿了碧竹大鞭躍上高台。雙腳剛落地,對麵又跳上來個白胡子老頭兒,“駱王爺,你威名遠震,也算是個人物,這眾目睽睽之下,上來跟一個女子動手,難道就不覺得羞恥麼?”駱英立刻反唇相譏,“這個敗家娘們兒不在家紡棉繡花兒、相夫教子,跑出來跟這個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江湖敗類狼狽為奸,難道就不羞恥麼?你閃開,我替她男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四六兒不懂的敗家娘們兒。”那老人臉一紅,“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就是她丈夫。”那婦人道:“孩兒他爹,你先退下去,我來接王爺高招。”她丈夫輕聲囑咐:“孩兒他娘,多加小心。”老婦人點點頭,老人轉身躍下去了。
駱英本來對這五個人沒有一點好感,此刻一見這老頭兒還挺知道疼夫人,心下倒挺讚同。其實他拿大鞭子上台也是冒險一試:不管那老娘們兒用什麼兵刃,先在氣勢上壓倒她再說。不想老婦人從背後包袱裏抽出一把老大的剪刀一把劈竹篾的彎刀來,駱英嚇了一跳,心想:“我這不是撞槍口上了麼?這是專門衝我來的啊。”便聽老婦人把刀剪一碰,“駱王爺請。”駱英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便笑道:“別急別急,孩兒他娘,我可不是怕你,隻不過我使這杆鞭子太也吃虧,你稍等片刻,我再去拿件合手兒的家夥事兒來。”便聽歐陽踏雪道:“王爺,接著。”駱英聽風辨形,伸手接過一看,卻是當日在魔石山展玉顏采的一塊短劍形的細磨石,駱英一想這倒正合式,便笑吟吟的道:“孩兒他娘,來罷。”老婦人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正自惶急,她丈夫又躍上來,雙手抽出一對金銀鎖鏈,“我們夫妻一起接駱王爺高招。”歐陽踏雪緊跟著躍了上來,“王爺,”擲過左手神龍劍,駱英擲石劍接神龍劍,歐陽踏雪把秦王劍跟石劍一合,“好啊,我們夫妻奉陪便是,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