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節(2 / 3)

駱英不由得想起陳菊來,也才知道韓封為什麼找這些處女,心下恨極,不由得狠狠瞪了韓家女兒一眼。

鈺惠郡主可不知道這個女孩兒就是韓封之女,也沒在意駱英瞪她,又接著說道:“隻是他們怎麼練也不見效,父王身子大不如前不說,還接連生了兩場大病,那韓封也是體虛氣弱,每天靠鹿血維持,不斷糟蹋那些從各處搜羅來的女孩子。近處抓不到,就到遠處去抓,父王說江南女子水靈,韓封就讓手下人到江南去給父王抓。他還抓來不少北遼女子,說他們更豪放野性,弄著更有味兒。”

雪雁公主聽了,不由得心下泛起一陣寒意,不由得看了看駱英,不想駱英也正看她,臉上盡是憐惜之色。雪雁公主忍不住來到他身邊,“王爺,謝謝你。”駱英輕輕道:“沒什麼,都過去了。”

鈺惠郡主看看他倆,也隱約猜到了些,“這位姐姐,對不起。”雪雁公主沒理她,“王爺,咱們走罷。”駱英道:“不急,我還要問問她韓封老賊的下落。”就轉回頭問鈺惠郡主:“郡主,你可知那韓封老賊現在藏身何處?”

鈺惠郡主道:“他一個月前還在王府裏,父王每日待他如上賓。王爺攻破王府那天,他就不見了,誰也不知他是怎麼逃出去的。”駱英沉吟道:“他多半根本就沒有逃。明天我先砍了左忠信老賊,顏兒去各府州縣調集兵馬,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鈺惠郡主怔了一下,“調集兵馬?恩公,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趙娉婷道:“王爺是皇兄親封的忠孝武英王,賜免死金牌,有先斬後奏的大權。定宋王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威風赫赫,天下貪官汙吏,土匪惡霸哪個不懼?妹子有什麼冤屈盡可跟王爺述說,王爺一定會為你做主。”鈺惠郡主打量駱英半天,問歐陽春:“伯伯,此時可當真麼?”歐陽春點點頭:“的確如此。”鈺惠郡主點點頭:“怪不得,怪不得。”掙紮著爬起來跪在床上給駱英磕頭,“王爺在上,罪女趙惠給王爺叩頭了。”駱英趕緊道:“郡主快快免禮,你父王跟那左老兒俱是謀反的大罪,恐怕還是交由開封府包大人審理後上報朝廷更為妥當。不過你放心,包大人是天下第一大清官,你有什麼冤屈,他一定會為你做主。”

鈺惠郡主微微有些失望,歐陽踏雪扶她重新躺好,鈺惠郡主便又道:“我倒沒有什麼冤屈?我父王也是罪有應得,隻是父王那些妃子丫環,還有我們府裏那些下人讓左忠信那反王糟蹋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們的冤屈又有誰來昭雪?”駱英道:“這個你放心,左忠信的狗頭,我要定了,還有他那些手下,加上韓封老賊,我一個也不放過。”

韓家女兒忽然問道:“左忠信怎麼糟蹋你們了?”鈺惠郡主看看她,一時未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一個月來,長安王府就是人間地獄,左忠信就是活閻王。他剛一進府,就把我父王跟幾個哥哥還有所有親信下人統統關進地牢,不分晝夜嚴刑拷打,逼問金銀財寶藏在於處,又把所有的女眷、侍女丫鬟都捆綁起來,挑了二十幾個最漂亮的做妃子,餘下的每天不停地輪番用皮鞭抽打,等結了傷疤,他就揭下來吃。”

眾人聽到這兒都是一愣,駱英大聲問:“你說啥?他吃啥?”鈺慧郡主道:“左忠信有一個怪癖,就是愛吃人皮鞭抽過後結的傷疤,說是比鰒魚還要好吃。”

駱英聽了不由得一陣惡心,那幾個女子也是陣陣作嘔。駱英破口大罵:“你別說了,真他媽的惡心,殺他都髒了老子的劍。”鈺慧郡主道:“這還不算什麼,他每天早晨起來都把自己尿的尿自己喝下去,說是能延年益壽。不僅如此,還逼著我們府裏的人都要喝他的尿,他每天都在樓上大便,讓我們在下麵張嘴接他的屎,還要吃下去,誰要有為難的表情,他就讓人用地牢裏那些刑具日夜折磨,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們背地裏都叫他活閻王。”

駱英怒道:“去你媽的罷,閻王?他也配!老賊,我這就去拉泡屎讓他也嚐嚐。說著就拉著歐陽踏雪出了房門。”

蔣平道:“顏兒,快去攔住他,此事還須慎重。快去快去。”說著就跟著她一起出去了。歐陽春道:“惠兒,別說了。”坐了片刻,也忍不住,“伯伯出去一下,一會兒再來看你。”

樓下,幾人都在牆角兒作嘔,好半天才好了些。駱英跟歐陽踏雪展玉顏站在大門口,一動也不動。歐陽春過來,問:“你們怎麼了?”駱英道:“沒什麼。”展玉顏還有些不信,問道:“歐陽伯伯,你說她的是真的麼?”歐陽春沉吟片刻,道:“我看惠兒不像是在說謊,隻是此事太過,太過,”一時也不知該說太過怎樣才好。駱英道:“當初韓江所作所為就已經是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了,可他也沒把人這般糟蹋。”歐陽踏雪也道:“都是一樣親娘生父母養的人,他怎麼就能狠得下心啊。”駱英道:“他就不是個人。雪兒,帶馬,咱的金牌在你身上麼?”歐陽踏雪道:“在啊,隻是,爹爹,你說句話罷。”駱英道:“還說啥呀?這樣的人,一晚上不殺,就得有多少人又讓他糟蹋一晚上,爹爹,就算你再怎麼見責,我也要立刻殺了他。雪兒,帶馬!”歐陽春點點頭:“你們有禦賜金牌,去罷。”

歐陽踏雪甚是欣喜,“好。”回院兒裏牽來什伐赤白蹄烏,把神龍劍給駱英係在腰間,遞上紫檀王鞭,駱英一見皮鞭不由得又是一陣惡心,但心下又一動,“我也去抽他一頓鞭子。”接過鞭子,跟歐陽踏雪翻身上馬,兩溜煙兒般出了客棧。展玉顏也牽出颯露紫,“我也去。”蔣平跟眾人一起過來道:“老哥哥,咱們也去看看。”歐陽春點點頭,讓趙娉婷留下照看鈺慧郡主,便跟眾人一起去牽馬。等再出來,不僅駱歐展三人已經蹤跡不見,連耶韓兩騎也跑出了六七裏,一晃眼出了鎮子。

長安王府,大門前一片狼藉,守門的兵卒也已不在,牌匾也被砸碎了摔在地上,駱英跟歐陽踏雪對視一眼,“怎麼回事?”歐陽踏雪道:“進去看看。”駱英道:“好,到我馬上來。”伸手臂把她抱到了自己馬前,歐陽踏雪接過韁繩,駱英揮鞭策馬進府。

王府內校場上擂台還在,四下卻是一片寂靜,駱英不由得把左臂摟緊了歐陽踏雪,想起當日在壽王府韓封打愛妻那一槍,若不是皇上正巧賜下一麵金牌,歐陽踏雪又正巧放在心口兒,恐怕他早就沒命了。想到此,不由得心下凜然,吆喝的聲音都有些異樣。

兩人策馬進了內府,遠遠的就見地上一堆爛肉,還能看出人形,隻是頭跟四肢都已經不在了,開膛破肚,五髒六腑到處都是,沒一樣是完整的。歐陽踏雪大是駭然,駱英卻早見多了這些,把他摟緊了些:“別怕,你閉上眼睛別看。”歐陽踏雪僅僅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駱英帶馬走過爛屍,也沒下馬,直接登堂入室。

王府內堂,地上還有一俱爛屍,頭顱尚在,隻是都碎了,從殘存的服飾來看,似乎正是長安王左忠信。他的四肢都在,地上還亂扔著一副四肢,牆角扔著一個頭,麵目已不可辨,跟左忠信一臉都是屎。駱英不由得心下暗歎:報應。

再看廳上,早被翻得亂七八糟,駱英心道:“難道這老賊也讓土匪搶了不成?”卻聽外麵展玉顏一聲驚叫,駱英趕緊帶馬出廳,一看展玉顏正跟雪雁公主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駱英不由得有些怒氣,“你們來幹什麼?快出去,都給我回去。”話音未落,就聽裏麵也是一聲尖叫,接著又是一聲,跟著就跑出來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駱英刷地拔出劍來,一指喝道:“什麼人?!”那人看看他,一臉驚恐,“父王,別過來,你別過來。”轉身就跑,駱英忙道:“顏兒,追。”展玉顏緊緊紮在雪雁公主懷裏,哪敢睜開眼。駱英心知王府內情隻能問這個女人,正待呼喝催馬,就聽身後有人低聲誦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駱英回頭一看,卻是一個中年尼姑,四十來歲年紀,臉上手上肌膚白皙細膩,身材也甚好,駱英心道:“難道那老賊連出家人也不放過?”正待問詢,卻聽懷裏歐陽踏雪道:“王爺,這是福王的正室王妃。”駱英不免心驚,歐陽踏雪叫了聲:“王妃娘娘,您—”本想問一向可好,但一看這番光景,也沒問出口。那尼姑雙手合十行禮:“阿彌陀佛,王妃娘娘早已不在人世,貧尼法號賢悔。”

駱英跟歐陽踏雪下馬過來行禮罷,問道:“請問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堂內那死屍是左忠信麼?這俱又是誰?是誰殺得他們?剛才那瘋女人又是誰?”

賢悔看看駱英,問道:“閣下就是那忠孝武英王麼?”駱英道:“不敢,正是駱某。”賢悔才道:“怪不得。王爺請隨貧尼來。”來到內堂一指地下,“這正是反賊左忠信,外麵那是他兒子。方才那女人是他女兒,名叫左玉珠。前些時王爺跟這反王比武打擂,那豬狗不如的畜牲又來糟蹋惠兒,正好被反賊的女兒玉珠撞見,玉珠姑娘勸誡不成,就一棍把他打昏了。惠兒又抽出他的劍把他殺了,心知反王回來必沒她的好,又要自殺。玉珠姑娘奪下她的劍,勸他進京告禦狀,讓朝廷發兵來剿滅反王。幫她換了下人的衣服,包了不少首飾,把她送出了王府。”

駱英問:“玉珠不是那反王的女兒麼?怎麼會讓仇人的女兒去告禦狀?”賢悔道:“王爺有所不知,玉珠前些時候也曾被擄進王府,是惠兒跟千歲苦苦哀情,她才沒有被糟蹋。左忠信攻占王府,王府上下無一人能幸免,隻有惠兒沒有被糟蹋鞭笞。那小王爺見她美貌,一心想據為己有,雖幾次遭反王訓斥,仍然賊心不死,唉,他若不是太過貪戀女色,又怎麼會讓玉珠有機可乘?更不至命喪劍下。”

駱英卻道:“該!這樣的人就該死,這麼死便宜他了。”又問:“那這反王又是誰殺的?”賢悔又合十誦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是玉珠殺了他。”駱英又是一驚:“玉珠不是他女兒麼?又怎麼會—”賢悔道:“玉珠多次勸反王棄惡從善,反王早就煩惡她了。惠兒殺死他兒子,玉珠不但不為兄報仇,反倒讓她進京告禦狀,反王自然盛怒已極,竟不顧親情人倫,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糟蹋了,又用皮鞭把她抽的體無完膚,若不是留著揭取鞭疤,玉珠早就命喪鞭下了。玉珠羞憤難當,自覺生不如死,就趁反王喝醉,跟貼身丫鬟一起殺死了這個禽獸不如的父親。下人們聽見動靜,再過來一看,反王已經死了。他們早被反王糟蹋得人不人鬼不鬼,雖見見反王已死,兀自不肯善罷甘休,”又一指地下,“這反王就落了這樣一個下場。”

駱英聽了,兀自憤憤不平,“該!便宜他了。”歐陽春蔣平眾人也早已趕到,聽罷這番經過,不禁噓唏不已,皆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一切都報。”那瘋女人左玉珠也被眾人迎了回來,跟在歐陽春身邊,怔怔的流下淚來。

賢悔輕誦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王爺,眾位官爺,請隨貧尼來。”眾人跟她出內堂到後麵花園。駱英一看這園子修的果然漂亮,正自詫異,賢悔抬手一指,“那就是幸花樓,本來叫作修賢樓,是王爺處理軍務政事的地方,自打那姓韓的妖人來了以後,這裏就變得麵目全非,也改成了現在這個名字。”駱英想起鈺慧郡主也說過這兒,是福王跟韓封那處女練長生不老邪術的地方,心下就是一凜,“雪兒,這有四叔他們,咱還是別進去了。”歐陽踏雪本待點頭,蔣平卻道:“此言差矣,你是當今萬歲親封的忠孝武英王,這裏你才是主審官,這樓裏有福王所犯全部罪行,你不親去勘察怎麼行?”賢悔也道:“正是,王爺請。”駱英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做這王爺了。”但此時又推脫不得,隻得跟眾人一起跟賢悔進了幸花樓。